虽然不是胎毒,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高太医渐渐冒出冷汗,在心里默默准备好措辞,想着怎么说出真相才能让自己不受池鱼之灾。
“兰将军,小姐身体里并未带上胎毒。”
兰翎晖听到这话心下便宽慰许多,等他还来不及放下心来,又听见他说——
“小姐虽然身体里并未带上胎毒,但却还是有中毒之象。”
不等他问,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发火就发火吧,又不是他下的毒,反正又死不了,死不了的就是小事。
哎,为什么这群上位者在家里人身体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拿太医撒气呢?
一个不小心还会被拉去陪葬……哎!
“小姐中的毒,并非口入,而像是熏香之类,而这毒也并非会让人毙命,只是会让人神志不清,身体亏空罢了。”他直接像倒豆子一般将他所知全数相告
兰翎晖敛下眸子里的墨色,沉静得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良久,他才出口:“能治好吗?”
“倒也不用治,只需换个地方居住即可,小姐这身体定是时时熏着这香,才会虚弱至此,若是去寻源,倒不知何处才能寻到,直接换个住处,好好将养,小姐身体定能康复。”
兰翎晖心下了然。
这定是这府里内宅妇人玩的阴私手段,阿雪绝不能再在这样的家里住下去了。
他一定要带她走。
“芙蕖留下好好照顾她。柳氏去给你们小姐收拾常用的物件,每个物件都要经过太医的检查,高临之跟着一起去,收拾好了就走。”兰翎晖看着窗外,沉静的眸子里染上了滔天的怒意。
交代完事情以后,他便沉沉地踏出了偏厅的房门。
没想到,时隔多年,一踏进这宅子,便是以这种结局收场。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再踩在这片土地上了。
该做的,也应该一次性做完,就算是违逆了妹妹的心意……他也顾不得了。
花厅内。
安氏跪在地上,一脸凄楚,哭哭啼啼,将近四十的年纪也挡不住她半老徐娘的残存风韵。
“族老们,我没有,不是我唆使他的,他是在诬陷我!我没下毒!”安氏跪在地上狡辩,一个劲的磕头,希望这样能得到他们的怜悯。
“怎么?当年拿我儿子要挟的时候可威风得很!如今却不敢承认吗?后来你用这件事威胁我,你这些年前前后后让我做了多少坏事?你找我要了多少药丸丹剂?刚刚那江小姐身上的熏香就是找我要的吧?哼!你还有脸在这嚎丧!”
这老郎中似乎是看出了今天这侯府做主的并不是那侯爷,而是刚才那威风凛凛的将军,便顾不得那小妾的脸面了。
好巧不巧,他刚说完这话,兰翎晖就走到了大厅门口。
兰翎晖今日听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的内心已经麻木,他面目阴沉,冷冷地看着厅内的那群人,这些全都是他妹妹夫家的亲戚,他从不知,妹妹竟然是嫁到了这样的一个虎狼窝里。
怪他从前年轻只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常年戍守北疆却忘记为妹妹筹划婚事,只觉得妹妹自己高兴就好,反正有他在,妹妹也不可能受什么委屈。
谁知当年那场令全京城百姓都艳羡的婚事,背后竟然藏了这样的肮脏和不堪。这看似光鲜亮丽的侯府主母位置下,全都是毒蚁蛇虫,顺着妹妹的脚踝爬上去,直到妹妹死在了那个位置上。
妹妹和他一样,只知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的那一套,哪里懂得这些宵小之辈竟然只为一点荣华富贵就能这样处心积虑地筹划做出如此扭曲恶毒之事呢?
也罢,他保证,这群在妹妹的尸骨上为非作歹的人,从此以后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