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翎晖怒极而静,闲庭信步似地走进花厅,也不管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安氏和站在一旁脸庞红肿的江明栋。微笑着对那老郎中说: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熏香?”
老郎中看着兰翎晖进来以后早已傻了眼,也没想到这么碰巧就能被他听见,他连忙把自己知道的如实相告:
“兰将军明鉴,那熏香是我半年前新制的,就因这毒妇一直都逼着我给她效命,还说什么要不入口就能害人之物,小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和她绑在一条船上了,只得乖乖听她的话。”
随后那郎中又交代了那熏香的效用,又交代了他到底做了哪些药,说完以后可能是知道他今天是出不去这个门了,便对着面前这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有权势的男人央求道:
“将军,小人这辈子苟且偷生,一大把年纪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都说了,活着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若将军能帮我完成,小人愿交出所有丸药的配方,不然,小人死也难以瞑目。”
兰翎晖不怒反笑,这郎中胆子不小,还敢跟他谈条件。
心下念头一转,还是答应了。这样的一个老叟,没有什么弱点,又不怕死,强行逼供反而多生事端,眼下还是得到阿雪的熏香配方要紧。
万一那太医医术不精,后面又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还是阿雪的身体最要紧。
于是他开口道:“有什么心愿,不妨直言。”
老郎中边哭边诉:“我儿子二十年前被人莫名被人绑走,我为救孩儿才干出这许多坏事。后来这夫人帮我救出了我儿子,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却浑身没一块好皮肉,昏迷不醒,我拼尽一身医术没能救醒他,半年后还是去世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报仇?”兰翎晖言简意赅。
“正是,正是。”老郎中边哭边磕头,泪流满面,见之者无不动容。
兰翎晖摆了摆手,厅内立即有影卫把这老郎中带了下去。
现在,该轮到下一个了。
“安氏,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兰翎晖坐在上首,对那跪在地上的夫妾俩早已没了耐心。
“将军,我没有,那都不……”安氏还在试图狡辩,死不承认,可谁都可以看出她心虚。
可兰翎晖已经不想给她机会了,便直接打断了她:“杀人凶手,居心如此,竟然还敢狡辩?”说着他往桌子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声响。
任凭谁都不会认为这杀人如麻的定国将军现在心情很好。
“你不招认也罢,看来这嘴已是无用了,来人掌嘴。”本想割了她的舌头,这样可能会给大理寺申堂审案带来不便,想想便罢了。
雷霆之罚什么时候都可以落下,但是不可以成为妨碍。做事不可一时冲动,带兵如此,罚人亦是如此。
影卫旋即走上前来,狂抽安氏的脸颊,行刑之人手劲不小,那啪啪声萦绕在整个厅堂之上,周围族老下人宾客都无人敢插话,与之前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天差地别。
安氏亲信吴妈妈见苗头不对,立即从人群中挤出来往地上一跪:
“我说!我说!安夫人做的事我都知道,求将军饶我一命!”吴妈妈是这个府里跟着安氏最久的人,她说的话不会有人怀疑。
一旁的安氏早已被打得昏了过去,脸颊红肿,看样子没个三五日是说不了话。很快被影卫脱了下去。
吴妈妈见没有人阻止她,便将安氏如何给兰氏下毒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当年兰氏有孕在身,孕初时并未有什么异样,当时安氏还是兰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和江明栋朝夕相见,兰氏有孕并不能行房。于是两人便暗通款曲,在兰氏的眼皮子底下私相往来。
可人都有贪欲,渐渐的,安氏便不满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往来,她羡慕上了兰氏。
羡慕兰氏美丽的容貌,卓越的家世,美满的姻缘。
她日日在旁羡慕别人,和他人的夫婿私相授受,一个是诰命夫人,一个却是人人差使的小丫鬟。
她想取而代之,便想到了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