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萱,你给我站住。”言谨刚刚从富春小区附近的学校出来,远远的瞧见言萱要进省委大院。庄志龙还在进行实地考察阶段,但孩子们的学习可不能中断。庄志龙回国投资,省里本来就很重视,对于他子女入读市里的学校,可以说是尽早尽快的在办理。言谨此生被人优待惯了,似乎都没有这次有规格有档次。不论是校长还是办事人员,甚至于门卫保安,都是毕恭毕敬的笑脸相迎相送。
言谨一把抓住了言萱的手臂,言萱反手就挣脱了,极其不耐烦的看向她,“你到底要干嘛?”
“我早就明明白白的说过了。你外公的房子应该由我继承,还有他们葬在哪里?”
“对不起。房子是外公留给我的。如果不服,可以跟外公申诉。”
“你,你这个逆女。你这是盼着我死啊!”言谨气得半死,手都忍不住颤抖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是长辈又怎样?生了我又怎样?养我的人是外公外婆,养恩总比生恩大。我也只听外公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继承言家的遗产。我才是第一继承人。你男人缺那三瓜两枣吗?”
“你男人也不缺钱,为什么执意要争抢外公的东西。既然当初狠心抛下这一切,就预示到会有这一天。如今一回国就来宣示主权,你不觉得挺搞笑吗?”
言谨斩钉截铁的回应,“我不管。该我的,我都不放弃。”
言萱冷笑,“所以你一直都是个相当冷漠自私的人。当初自己不检点,跟野男人就私定终身。哪曾想会被人抛弃,这时候发现怀了身孕,就胡乱找了个男人冒充孩子的父亲。这个人就是曾明觉。因为孩子带来的耻辱,孩子的名字都取得随心所欲;因为孩子时刻提醒你的肮脏,随手便扔给了自己年迈的父母。言女士,你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从哪里得来的高贵,对我指手划脚。你配吗?就因为你找的野男人,曾家一家子像苍蝇一样盯着我,费尽心思的策谋卖掉我,强行占去了别墅。这一切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害的。你现在来跟我要房子,你的脸可真大。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就因为你生了我,就理所当然的教我做事,左右我的思想。你在鹰国待了二十几年,西方国家不是讲究民主、自由吗?怎么回到国内就对别人的事诛多约束。言女士可真双标。”
这一声声控诉砸在言谨的心上,是无比的讽刺和刺耳。她在心里疯狂的呐喊,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心绪乱成了一团麻,无比震惊的看着一脸愤恨的女儿。
“言谨,果然是你。”这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在俩人身后传来。
言谨蓦然回首,仔细的端详了中年男子的面容,突然之间脑海里崩出一个人,这个人已经很久远了,远到几乎想不起了。就因为言萱突然掀开她的伤疤,还在里面狠狠的洒了一把盐,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惊吓差点让她瘫软在地,嗫嚅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你,你,乔之栋。”眼前儒雅的男子,比之二十几年更有气度。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乔之栋眼里藏不住的喜悦。“你知不知道,我后来去你下乡的地方找过你,但都没有人清楚你的去处。”
“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言女士,真是处处有惊喜。”言萱忍不住讥讽。
“闭嘴。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妈?”言谨恨不得甩手给见缝插针怒怼她的女儿一巴掌,骨子里的教养和高傲,又让她生生克制住了冲动。
“你别污辱‘妈’这个称呼,你不配。尤其是在我面前。我现在也是当妈的人,所以更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既然要生下我,就不要抛弃,抛弃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这是最基本的处世态度。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难道因为留洋多年,已经入乡随俗市侩了?”
言萱不给她机会反驳,“也是。在你眼里,野种就是野种,来的正大光明,还是给你添堵和羞辱。真要这么刚烈,当初怎么不拒绝。这么自私,干嘛不直接掐死我。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你,越是深入了解,越是痛恨你这个当妈的。为了个男人下乡,为了个男人怀上身孕,为了摆脱污名假结婚,为了好前途丢弃儿女。言谨女士,当你偷摸卖掉孩子拿着儿子的卖身钱时,你不硌手吗?你午夜梦回时不会做恶梦吗?”
言谨此时此刻再也绷不住,语无伦次的抖动嘴唇,眼睛里全是恐惧,“你,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告诉你,我已经和曾明觉做了亲子鉴定。他不是那个野男人,他只是个替罪羊。你利用完就把他踢出局。你以为人家很傻吗?人家也怀疑,一个高干子女,怎么会看上一个穷酸小子。当然他图你能脱离苦海,你图他痴心妄想。这不就一拍即合。”
言谨怒吼回击,“胡说八道!统统都是你在捏造和造谣。你一个后辈妄自非议长辈,长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言家的体面都让你丢尽了。”
言萱嘴角泛着冷笑,“你说的是你吧!”
言谨一噎,这个女儿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句句搓肺管子。
“要不要去跟曾明觉来一场对决,我想他应该很高兴能见到你。”
言谨心里一慌。如果真相真如言萱所言,她这次决定回国来陵城定居,简单就是一个火坑。难道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终将公布于世。当她四下逃避的时候,猛然接触到一双锐利的双眼。她怎么忘了,乔之栋也在场。那么刚刚和言萱的抢白和对质,估计乔之栋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这一瞬间,她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这一刻仿佛天旋地转,把她击垮得粉身碎骨。她宁愿这一刻就晕过去,或者死掉。都不愿面对这该死的一切。
“她说的,是我理解的那样吗?”乔之栋紧盯着言谨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看见她慌乱的眼神。那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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