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痛呼让顾母红了眼眶,看着顾修璟疼痛难忍的样子,不忍心别开了脸。待老大夫重新处理了伤口,顾修璟贴身衣襟已经被冷汗透湿,他失神的躺在塌上只有胸腔还在微弱的起伏。
“去,叫夫人进来。”此事因姜络而起,贴身侍奉的事自然要让她来做。
虽然开了门窗,可屋子里还是萦绕着一股血腥气。姜络低垂着眉眼,用帕子稍稍遮住了鼻尖。
“络儿有孕在身,这样的事情哪轮到她来做。”顾修璟的视线滑落姜络的小腹上,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虚弱的笑意。
顾母见此也知道多说无益,最终拂袖而去。姜落倒还是一副心疼顾修璟的模样,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难闻,就算是长了一张招人的脸,姜络也下不去手。
她眼泪汪汪又呕了几声,顾修璟心疼于她哪里又会顾及心中的那点失落。
最终还是让房中伺候的小丫鬟上前伺候。
那小丫鬟脸庞白白净净,细眉大眼,细看有姜络的几丝风韵。
顾修璟裸着胸膛,虽然伤了腿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无双。
小丫鬟看了一眼就面色通红,心如小鹿乱撞。羞答答的拿帕子沾了温水替顾修璟擦洗身体。
姜络站在门口看出了几分意思,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冰冷的笑意。
自秦怀宿离了京,姜长宁就呆在府中鲜少外出。那日的白衣公子总让她心头难安,稳妥起见,她甚至还让秦六去查了那人的身份。
得到的消息是他名叫荣楚,商贾人家,家中从商。因为是幼子所以府中长辈比较娇惯,想着闯荡江湖,跟着府中的护院会点拳脚功夫。
怎么看都和上一世武艺高强的顾寒扯不上关系。
姜长宁向秦六道了谢,刚把手里的纸张用烛火点燃,红杏一脸紧张之色走了进来:“姑娘,元宝公公来了。”
姜长宁手一顿,眼看着纸张渐渐的化为灰烬,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是第几回了,皇后还真是不死心。
“夫人说让姑娘称病不要露面,元宝公公那里她回了就是。”红杏边说边往外瞧,像是下一秒皇后的人就会冲进来把姜长宁抢走。
哪知姜长宁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往塌上躺,而是坐在镜前用了些口脂,把妆匣里的多宝缠丝金簪簪在了头上,换了身庄重肃穆的青丝马面裙,神色坦然的出了房门。
元宝公公被下人带进了正厅,姜母让人递上了茶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可是不巧,宁姐儿昨日夜里受凉,今儿个身子不爽利叫大夫看了说是得静养才是,恐不方便进宫一遭,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美意,真是罪过。”
元宝公公却不是她这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闻言笑眯眯的不退反进:“姜老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这皇后娘娘有意召姜姑娘进宫说些体己话是姜府的荣幸,姜姑娘若是不巧身体不适正好借此机会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好生表现还能得了恩惠去让那太医院的太医给瞧瞧,这病不就能好的快些了吗?再说咋家今日跑这一趟若是无功而返恐也不好与娘娘交差,若是姜老夫人方便,可否让咋家见了姜姑娘,也好提娘娘慰问几句。”
姜母牙根紧咬,暗道这阉人不懂眼色看不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又或者他压根不在乎姜家的态度,只需按着皇后的要求把人带进宫才算罢了。
不等她再说什么周旋的话,姜长宁正好走了进来,因着有意进宫赴约特地换了身打扮看起来有些精神气。
元宝公公“呀”了一声:“这不是姜姑娘吗?咋家见姜姑娘目光炯炯有神脸色尚佳,可是病势大好了?”
姜母见自己明明让人去传了话叫姜长宁待在房里不必应付,如今却还是站了出来,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暴露了方才不过是一腔欺瞒娘娘的托词,赶紧关怀道:“宁姐儿怎的出来了?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好生静养吗?”
姜长宁心思通透,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刚才姜母用的托词是什么,紧跟着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无力:“多谢母亲关心,长宁无什么大碍。既然娘娘有意邀约,长宁断没有不应的道理。”姜长宁转向元宝公公:“有劳公公了,咱们走吧。”
元宝公公的视线在这姜家母女的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将二人的心思了然于胸,面上却不露声色:“既如此,姜姑娘请吧?”
姜母欲言又止,见姜长宁这幅模样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总归没有一直避祸的道理,宁姐儿聪慧,应当不会吃什么亏才是。
姜长宁坐上元宝公公从宫里派来的马车与他一同进宫,沿路沉默不言,偶尔还会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一点儿紧张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倒像是出来野游似的。
因着这样,元宝公公虽没说什么,心底却对她高看了一眼。
皇后已经在她的宫殿里头等了好一会儿了,从皇宫到姜府的路程不算太远,满打满算给了元宝一个时辰。可这人却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进了这殿里来,连这茶水都不知道换了几波,皇后的一张脸从翘首以待到焦灼到不忿再到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臣女姜长宁拜见皇后娘娘。”
姜长宁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领进门,隔着几米就开始喊了起来,直到话落已经立在了皇后身前的不远处曲腿行了一礼。
皇后刮了刮杯上的浮沫,眼睛不温不火的往下头看了一眼,一时没应声让她起身有意要让姜长宁受些敲打。但毕竟此番召人入宫是错了拉拢的心思的,皇后也没做太过,估摸着时间开口:“姜大姑娘快免礼平身。”
“来人,给姜姑娘赐座奉茶。”
皇后热切的招呼一声,忙让下人给姜长宁赐座,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姜姑娘可知道本宫此次叫你过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