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煊的病也很快被治好了,和他一起跟在少主江敛之身边,学他的言谈举止,还要学所有江敛之会的东西,他总是学不会,但阿煊却一学就会,教习的管事都很喜欢阿煊。
第一天陪着江敛之一起跟府中西席读书的时候,午后的课还未开始,江敛之却不想上了,要拉着他们出去玩,他赶忙遵循管事的吩咐劝少主不要去,江敛之一下沉了脸色,厌恶得扇了他一巴掌。
这时候阿煊站出来笑着拉江敛之出去玩,江敛之从小就性子乖戾,阴沉着脸看一眼阿煊,问道:“你就不怕被罚吗?”
阿煊说他不怕,他是少主的人,只要是少主喜欢的事,他也喜欢。
江敛之就因为这句话一下高兴了,拉上阿煊便溜出府玩耍了,而他则被丢在一边,最后江敛之的父母当然都知道了这事,江敛之把过错都推到了他身上,由他替了所有的罚。
那天他被打得背上鲜血淋漓,又在碎瓷片上跪到深夜,阿煊一直陪着他,偷偷给他东西吃。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笨,他看得出来,阿煊白天是在讨好江敛之,像江敛之这样生性叛逆的人,就是得顺着哄着,越是要唱反调越是惹江敛之不快。
但他事后能想明白,在江敛之面前时却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不如阿煊心思活络,也是他活该。
阿煊对他说:“哥哥,我们不会一直做别人的奴隶身份下贱的,江敛之现在有的东西,我们以后也会有的。”
他羡慕阿煊有这样的决心,也敢这样去想,他就从未这样想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成,他能做好的事只是用尽全力保护好阿煊。
在江家的时候,阿煊从小身体不如他好,本就不宜习武,跟着江敛之学世家少爷们会做的事,他做了暗卫,两人能见面的时间不多,但阿煊一有机会就会来找他,给他塞精美的小点心,送他城外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去偷江敛之上好的金疮药来为他上药,他惹江敛之不快了阿煊会为他求情,有时还想着为他替罚,只不过江敛之从来不舍得罚阿煊,最后连带着有几次他的罚也不了了之。
当初他在地牢偷偷照顾萧吟,阿煊知道了以后还为他打掩护骗过江敛之。
他以为他能和阿煊一直这样过下去,相依为命,相互依靠。
可是他们越是长大,他越是能感觉到自己离阿煊愈来愈远,他开始不知道阿煊都在想些什么,阿煊也总像是藏着什么事不与他说。
后来他发现江敛之对阿煊有那样龌龊的心思,便在心里想好了计划,要带阿煊离开江家,江敛之绝非善类,被他玩弄过的禁脔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年。
然而他没有成功,江敛之一手拽着阿煊,一手把装着毒药的瓶子扔到他面前逼他吃下去,而后要他代替自己被白家带走,今后都用江敛之的身份活着。
离开之前,阿煊的神情刺痛了他,也让他直到今日也不能理解。
阿煊根本不想跟他走,相比跟他走,阿煊更愿意继续跟着江敛之,那双眼中的神色竟然有几分薄凉,以至于这五年音信全无。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煊这些年又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遥一直在胡思乱想,直到萧吟和江煊差不多谈完了对付太尉的初步计划,屋中突然静了下来,他才回过神来。
“在下有件事想请教侯爷,不知侯爷可否解惑?”江煊笑着问萧吟。
萧吟挑了挑眉,道:“江公子请问。”
“落朝宗打探到消息,听说侯爷在找我?”江煊浅啜一口茶,笑意不减,“宗主也是听闻了此事后才派在下前来接洽,不知在下何德何能,让侯爷大费周章地来寻?”
萧吟见他自己提了,也笑了笑,道:“江公子放心,我没有恶意。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和八年前的事有关。”
江遥眉心一跳,从萧吟嘴里说出八年前,不禁让他提起了一颗心。
“八年前?”江煊微不可察地用余光瞥了眼江遥,“侯爷是说您在江家……”
“正是。”萧吟大方承认,并未避讳,直视着江煊道,“我想来求证一件事,所以一直在寻江公子。”他顿了顿,续道,“当年江公子是否偷偷在地牢内照拂过我?”
此话一出,江遥如遭雷击,煞白着脸抬头看向萧吟,又僵硬地转头去看目光沉静的江煊,脑中嗡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八年前,地牢,那个人明明应该是他!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除夕适合洒一盆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