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举着手愣了一会儿,猛地转头对办公室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活人撕心裂肺地喊:“封哥!这俩人有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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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在私房菜的临窗卡座里。
天色隐隐暗下来,城市霓虹灯悉数亮起,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熙攘闹声都被阻隔在玻璃幕之外,仿佛在隔窗欣赏一出彩色的默剧。
格栅式的隔断将两人困在一座小小的孤岛,气氛闲适安静。
两人隔桌而坐,薛羽盯着对面人被短发修饰得略显锋锐的面孔呆呆出神。
岑殊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在对上薛羽的目光时略微沉默了一瞬,接着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我没……”薛羽的舌头又开始不听话地打结,“我想说……”
最终他放弃了,只是闭上嘴巴,用一种希冀、甚至是恳求的目光向对方看去。
气氛如同勾了芡的汤,变得停滞又粘稠。
这种僵持持续了三四秒,直到岑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适时震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号码,对薛羽说:“抱歉。”
接着起身绕过隔断向外走。
这种私房菜馆的灯光并不明朗,他在隔断卡座间绕了绕,寻了一个能隐约看见他们卡座的位置停了下来。
岑殊接起电话静静听了一会儿,冷淡地对着话筒说:“你打错了。”
他收起手机,立在原地向来路看去。
于各式干花类装饰的掩映中,岑殊看到薛羽有些怅然地坐在位子上,接着又低下头,十分懊恼地把脑袋埋进手臂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看着。
服务员认出这是刚刚点了菜的顾客,迟疑着上来询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没有,”岑殊说,“我在等人。”
“啊……那您……”服务员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岑殊此时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十分平静地问:“不可以站在这里吗?”
明明只是普通的询问,但由这样一个冷淡的人问出来,莫名其妙就多出几分质问的意思。
“可以可以,”服务员连忙说,“那您自便。”
等岑殊回来时,薛羽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了。
他有些庆幸这人这时候才回来,因为菜已经上了一道,他们可以吃饭,而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干。
没有人说话,气氛虽也尴尬,但比之前还是好了不少。
等吃完了饭,薛羽把背了一晚上的借口,尽力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了出来。
“附近好像有一个音乐喷泉挺有意思的,要不要去看看?”
岑殊垂眼看着他:“好。”
工作日的夜晚,商圈的人并没有周末那么多。
前一对小情侣在雕塑喷泉背后的长椅上接够了吻,终于黏黏糊糊地站了起来。
薛羽抢步坐了上去,朝岑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一下吧老大,咱们可能来得太早了,音乐还没开始。”
岑殊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坐去他身边。
吃饭的时候岑殊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出门时也没有穿上,只是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贴身的衬衫。
夜风很轻微地吹拂了一下,送来旁边人身上很淡、却熟悉的冷香味。
薛羽好像忽然被鼓舞了。
“我好像……”他脱口而出,“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