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朝它们发出“嘬嘬嘬”的声响,那群狼看都没看她,只是盯着人鱼们看,目光如炬。
狼会围猎体型比自己大数倍的动物,正担心它们会发起突袭,下一秒就见它们头也不回地跑进了丛林深处。
这一晚,云溪将火烧得更旺了些,以免狼群夜间偷袭。
狼群之间有着明确的等级观念,一群狼的数量在十只左右,多以家庭为单位,也是一夫一妻制的生物,但配偶去世后,会另寻一个伴侣。从生存角度出发,这其实更有利于族群的繁衍。冬天寒冷,难以觅食时,狼群也会报团取暖,数量扩增;若是大迁徙时期,数量甚至能达到上百只。
这和人鱼有些相似,平时以小群为单位,甚至以配偶为单位,到了冬季或大迁徙时,就抱团取暖,但人鱼之间没有一个明确的首领,群体迁徙的行为也更类似候鸟的迁徙,成群结队是为了提高安全性和效率,因而迁徙过程中,人鱼群的队伍越来越大,到最后,有上百条的人鱼跟着它们一块跋涉。
夜晚休息的时候,上百条的人鱼栖息在沙滩上,云溪坐在篝火堆前,目光在人鱼群中来回扫荡,又发现了一条脸上没有鳞片的人鱼,还发现了一条脸上和手臂内侧都没有鳞片的人鱼。
或许,和多数人鱼不一样,多多少少会受到歧视和欺负,这些少鳞人鱼睡觉的时候,会聚集在一块睡。
人鱼有了伴侣之后,只围绕着伴侣打转。沧月和惊蛰虽然脸上都没有鳞片,但平日里,彼此交流也不算特别多,多数时候,沧月都是在云溪身旁咕噜咕噜,和云溪互动。
这下多出了两条少鳞的人鱼,惊蛰情绪明显高涨许多,和它们待在一块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多,不仅晚上躺一块睡觉,白天也一块抱团游泳、翻腾出水面。
云溪注意到,比起其他人鱼,这些少鳞人鱼的社交需求似乎更强烈一些。队伍中有不少的单身人鱼,除了和其他人鱼一块捕猎、迁徙,休息的时候,它们几乎不和其他人鱼交流,宁愿抱着自己尾巴在那一个人玩。
队伍壮大之后,在天敌眼中,人鱼也变得更加显眼。
为此,在海中跋涉时,它们几乎不浮出海面,只有在某些它们感觉到安全的时候,才齐齐浮出水面,像海豚那般,腾空一跃,在海面上溅起成片成片雪白的浪花。
为了陪伴竹筏上的云溪,沧
月倒是一直在海面附近待着。
风平浪静的时候,云溪会跳到她背上,和她一块在海中嬉戏。
偶尔会碰到风高浪急、大雨滂沱的恶劣气候,其他人鱼惧怕雷电,纷纷潜入深海区域,沧月担心云溪,不愿潜入深海,紧紧护住竹筏。
她同样本能般地害怕,雷声一响,身子就一颤,一阵浪花拍打过来,小小的竹筏根本承受不住,于是她把一人一猫背在了身后,四下张望,寻找到一个岛屿搁浅,暂停前行。
原本想等到风浪止歇后,再赶上人鱼队伍,可没想到,晴天它们从深海浮了上来,在海岸边落脚,同她们一块等待狂风暴雨过去。
云溪原本还缩在乌龟壳下避雨,此刻见那些人鱼都陪她们上了岸,在岸边淋雨,她也从龟壳中走了出来,和大家一块淋雨。
旅途并非一帆风顺,有的人鱼会在狩猎的时候受伤,最后因伤势过重死去,云溪见状,把自己防身的匕首交给了沧月,让沧月随身携带;有的人鱼会因为长途跋涉,精疲力尽,不愿继续往前,就停在了某座岛屿上;还有一次,它们依次登陆上岸时,遭受到大鹏鸟的袭击。
大鹏鸟呼啸而来,抓碎了其中一只小人鱼的脑袋,将它撕裂成了碎块。
巨鸟抓起其中一块碎肉要飞走时,沧月纵身一跃,抓住了它其中一只爪子,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拖住了它。
它松开了爪中的碎肉,正准备将沧月撕裂时,其他人鱼平日里学着使用木矛早已懂得了抓握,见状也纷纷跃起用蹼爪抓住它,整条鱼挂在它身上。
它被十几条人鱼拖住,扑通一声,一下子坠入了海中,越来越多的人鱼压了上去,在海中死死拖住它,将它往深水区拽去,手上持有工具的人鱼招呼它木矛和石器,瞬时,水中红色的血液与蓝色的血液弥散开。
云溪已经上了岸,看见浅滩上的战斗,四处张望,寻找沧月的身影,早先登陆上岸的人鱼此刻也重新下水参加搏斗。
云溪心惊胆战,却看不到水下的情况,她跑到水边,潜入水中,在海水中几乎不能睁开双眼,双眼刺痛,看不清水下的东西,她浮上了海面,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上,陆陆续续浮上百条的人鱼,对着天空,齐齐发出高亢的鸣叫声。
这时胜利的叫声,尖锐而高亢。
接着,它们把那只死去的大鹏鸟拖上了岸。
可云溪却还是没看见沧月的身影,她急得哭出了声,胡乱抓住其中一条人鱼的胳膊,也顾不上它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沧月呢?我的沧月呢?”
那条人鱼没有伤害云溪,咕噜了一声,折返回海中,捞出了一块人鱼尾巴碎块给云溪。
云溪抱着那块碎肉,瞪大了双眼,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一时间,她失去了身体所有的感知,整个人直直向海水中沉去,却又有一股力道将她硬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