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看见沧月出现在身前,怔愣了好一会儿,沧月却将许多块人鱼尾巴碎块塞云溪怀里,咕咕哝哝说:“埋起来
,埋起来……”
说完,又去海里打捞同伴的尸体。
云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差点以为刚才那条人鱼塞给她的是沧月的尸体碎块!一瞬间,心头大恸,到此刻,也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抱着那些人鱼的尸体碎块,在沙滩上木愣愣地挖坑,缓了好一会儿,理智才恢复,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身体的知觉好似也才恢复过来,她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听到了身旁人鱼尾巴在沙子上拖来拖去的声响,还有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哗哗声响。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海面上漂浮着的碎块和沙滩上巨鸟的尸体,彰显着战斗的悲壮。
沧月和晴天它们捞回来了很多的碎块,不止一条人鱼的,它们努力想要拼凑出原来的模样,但怎么也拼不出来。
云溪挖好坑后,将碎块埋葬,又堆起了一堆的石块,以防被其他动物挖出来吃掉。
巨鸟的喉咙上,插着一把匕首,沧月将匕首拔下来,擦干净上面的血,还给云溪。
云溪摇摇头:“送你了,是你的了。”
是沧月当机立断,想到了用身体拖住巨鸟的法子,把巨鸟拉进了水中,勇敢而无畏。
她的手,没有蹼,没有鳞片,但她和人类一样,有着一双充满智慧和创造力的手。
这个晚上,它们饱餐了一顿。除去了威胁,有些人鱼就此在岛上留下,不再随它们迁徙。
第二天出发的人鱼数量少了二分之一。
云溪觉得,这里的气候还不够暖,还要继续向南,最好到赤道附近。
可人鱼的方向并不是始终向南,有时会朝西边游去,慢慢的,云溪也分辨不出到底朝哪个方向游了。
连日来的跋涉,加上前段时间的狂风暴雨,和那一次大起大落的惊吓,几乎快要耗尽她的精力。
当然,这么些年过去,她的身体素质也不如当年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就躺在竹筏上睡觉。
流离千山,横跨万水,云溪逐渐感觉到天气越来越热。沧月摘了片岛屿上的大叶子,给她遮阳。
天气越热,所登陆岛屿的植被就越多。越来越多的人鱼离开队伍,选择在某个岛屿停留下来。
有好几次,云溪都忍不住想和沧月说,要不然我们也停在这里吧,别再游了,但她察言观色,看沧月没有停下的意思,似乎是想和晴天它们的族群待在一块,她便没说出口。
在动荡的时代里,与族群生活在一块,安全系数更大,再找一个愿意接纳它们的族群不容易,再则,相处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和它们用肢体语言沟通了,云溪也舍不得离开。
队伍中的人鱼越来越少,到最后,又只剩下从人鱼岛出发的那二十多条人鱼。
那两条少鳞的人鱼,跟着惊蛰留了下来。最终,她们登陆上某个不知是岛屿还是大陆的地方。
登岸的时候,云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整个人被晒得脱皮,舔一舔嘴唇,满是血腥味。
她没有心思打量岛上的风景,只是坐在地上,打算好好歇一歇。
一些人鱼去巡视附近的环境,回来后,它们咕噜咕噜,似在讨论。
半晌,沧月游走过来,告诉云溪,大家打算就在这里定居下来。
云溪听到这条消息时,先是朝沧月笑了笑,开口说:“终于能安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