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后来我瞒着我老婆偷偷报了警——她那时候就不让我报警!说是那男的没恶意,只说如果不放心,让我陪她一起下班就好。我当时就该发觉他们俩不简单……!报了警之后,果然还是不了了之。反而是有天夜里他主动找上门,跟我说他是个警察,说他是为了保护迟雪,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有的时候,嘴太快也很危险。】
那个面若恶鬼的男人彼时站在他面前。
十足的压迫感和冷冰冰的态度,逼得他几近抬不起头。
他咽着口水,满头冷汗,只能努力背靠着墙壁以求站稳。
末了,悚然地问对方,如果是警察为什么不表明身份,何必这么偷偷摸摸。
那男人闻言,沉思良久。
最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说,不是所有的身份,都能随心所欲亮在阳光底下的。
【我只能担保,我不会做任何伤害迟……伤害你们的事。】
【你也不用告诉她任何关于我的事。】
【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你过上不错的生活,你也可以当作是我给你们的结婚红包。但如果你把这笔钱用在别的事情上——你也许会付出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代价。你最好对这段婚姻忠诚。】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当初结婚时,同样只是出身小康之家的聂振北,却全款买下了一间新房,写上了迟雪的名字作为彩礼。
在他心里,对方只是个心态畸形、对迟雪如痴如狂的可怜男人。
但无论如何,最终的赢家随着婚礼结束尘埃落定,毫无疑问只有自己。
由此,哪怕只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当然都不会再去“解决”关于所谓跟踪狂的问题。
只不过在叶南生面前。
尽管酒意作祟,晕晕乎乎,出于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聂振北到底还是有所隐瞒,没有尽数提起钱和房子的事。
叶南生亦只静静听着。
半晌,问他:“那个人的脸,怎么伤的?”
“看起来像是烧伤,还有刀疤什么的,反正看起来吓死人。”
“……这样。”
温文尔雅的叶总从来不多言自己的心理活动。
三言两语间,却实却已然猜出那个奇怪的人是谁。
因此,听聂振北似乎来了劲、反复描述那张可怖的脸,说起那个男人的神出鬼没,气场凶狠,心态更不可谓不微妙——毕竟,他此行回来,有百分之八十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找解凛。
他那位时隔多年不见的堂兄弟。
解凛从小到大,性格都太固执,一向不愿意向叶家披露自己的踪迹。他们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还是几年前陈娜娜在边境偶遇解凛那次,解凛仿佛不认识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把她气得不轻。
然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派人去找时,当地竟没一个人认识“解凛”。
只有一个叫“谢凛”的小头目,几个月前,据说因背叛组织而被活活烧死,最后沉尸江中。
他们托人拿到“谢凛”最后的照片,老太太看到之后,当场惊骇过度,休克昏迷,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几个月,便在苦闷中撒手人寰。
而老太太死后,叶南生及其父母,则顺势接手了叶家所有的产业,忙得脚不沾地——
也正因此。
那之后的三年多,叶南生一直忙于处理叶氏总部的繁琐事务,忙着弥合父母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始终没空去处理自己的感情生活。
却不想,这次匆忙接到消息说解凛疑似在南方出现,回到多年不曾踏足的家乡,又有了另一番际遇。
……他和迟雪之间,似乎总是阴差阳错,百转千回。
但不可否认。
见她的第一面,许多过去的回忆,只一瞬便又止不住浮现脑海。
那些他许多年来总习惯性遗忘的不甘心和奢望,都在那一刻变得鲜活如初。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