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脑海中已炸开了一朵烟花,然而在萧吟的注视下他根本不敢抬头,双手都汗涔涔的,滚了滚喉结,摇了摇头,眼眶却酸涩不已。
萧吟叹了口气,没有再问,道:“衣服脱了快上药,时辰不早了。”
江遥脱下已血迹斑斑的外袍,萧吟这才看清他里面的里衣已是染透了鲜血,哪里都有伤。
在萧吟面前脱衣服总有些不自在,江遥退开些许,想躲到房中阴影处,却听得萧吟道:“过来,站那么黑的地方看得到吗?”
江遥乖乖地挪过来,萧吟一把将他拽到面前,按到了床上,夺过他手里的药瓶,伸手要去脱他的里衣,他受了惊吓般闪躲开:“主人!属下自己来就好了!”
“背上你也能看见?”萧吟嗓音低沉,不容置疑,“别乱动。”
每当萧吟沉了声音,江遥就会忐忑不安,生怕真的惹怒了萧吟,因而纵然此时极度不自在,他还是没敢再动,任由萧吟拉开了他的里衣。
萧吟沉默地看着江遥的脊背,江遥很瘦,薄薄一层肌肉下都是骨头,整个背部除了今日新添的两道刀伤,其他地方也毫不美观,新旧不一的鞭痕层叠交错,上面还有凸起的利器划痕,甚至还有许多个钉子钉出的疤痕南,剩下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搞出来的,五花八门。
他不知道其他暗卫身上是不是也这么可怖,但江遥身上每一处都昭示着他曾经历过的痛楚。
“主、主人……”半晌没有听见萧吟的动静,江遥瑟缩了一下,不敢回头,声音轻颤,“属下身上丑陋,污了主人的眼睛,属下……”
下一瞬,药瓶里的药粉无声洒在了一处伤口上,他又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僵硬地任由萧吟动作。
萧吟显然是没有怎么做过这事,纵然动作放轻了,还是有些重手重脚,江遥脊背绷紧,忍下了痛感,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好了。”萧吟也知道自己干不来这活儿,快速将他背上的伤上完药,将药瓶递给他,“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来吧。”
江遥接过来道了谢,几乎是逃离般地从床上跳下去,闪身到了窗边的阴影处,胡乱给自己几处明显的伤口上了药,穿好了衣服再挪回去给萧吟铺床,之后便退回窗边,等着萧吟躺下后再以掌风挥灭烛火。
萧吟看他一眼:“你站那里做什么?不睡觉了?”
“属下给主人守夜。”江遥毕恭毕敬道。
“守什么夜?”萧吟懒洋洋向他招了招手,“你打算在那站一夜?”
江遥看萧吟招手,还是走了过来,解释道:“主人身边现在只有属下一人,属下理应……”
“睡觉。”萧吟拉了他一把,自己挪到了内侧,显然是把外侧一半留给江遥,“我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有人站在一边。”
江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萧吟不喜欢的事他自然不会去做,可与萧吟同塌而眠这样的事他又如何敢做?
“不不不,属下……”
“我说,睡觉。还要我说几遍?”
见萧吟有些愠怒,他不敢再说什么,脱掉了外袍,沾了点床沿躺了上去,抬手挥灭了蜡烛。
黑暗中,萧吟感受到自己右手边空空如也,江遥和自己之间还能再睡下一个孩童,但思及硬要这人睡过来又得惹得这人一阵忙乱,干脆不提了,静了少顷,道:“今日你于重围之中及时赶到我身边,带我脱险,按理该有嘉奖,想要什么?”
江遥把呼吸放得很轻,像是怕呼吸重了都要吵到萧吟,乍听到萧吟说话吓了一跳,呼吸乱了一瞬,平复过来后回道:“属下不敢居功,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该赏该罚我分得清。”萧吟道,“说吧,免得其他人觉得我赏罚不明。”
江遥沉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想、想要一块暗卫腰牌。”
萧吟也沉默了片刻,道:“只是这个?”
之前说好要再考验他一两个月才能收他做正式的暗卫,也才能拿到那块腰牌,现在江遥自觉时间应当是还没到,他提前说已是有居功自傲之嫌,却没想到萧吟这般说,嗫嚅道:“是,属下只要这个,主、主人可以应允吗?”
“嗯,可以。”萧吟像是有些困意上涌,声音有几分含糊不清。
江遥笑了起来,轻轻道:“谢主人。”
主人对他真是越来越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吟:逐渐真香,我不对劲。
鹅子: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