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已经看过本次殿试其他考生的答卷,这位陶榜眼确实有奇思,不过……若想要做到他所言,那非得圣上主权才是。
这会儿,徐韶华只是轻轻吹了吹那有些滚烫的茶水,漫不经心道:
“既然陶榜眼说我所言是不着四六,那我便该与陶榜眼辨上一辨。梁佞之祸,起于何?”
“自是其贪心有余,权利过大,且无人监管,若他日可立钦差,暗访各地,此事自然会被早早探查而出!”
“哦?那我再问陶榜眼一句,若此事这般容易,那为何此前朝廷不曾如此?是因为不想吗?”
陶安生张口欲言,但随后又止了声,那自然是上面有人不准。
是以哪怕圣上有意,此事也终是不成。
徐韶华抿了口茶水,抬眼看向陶安生,笑了:
“陶榜眼怎么不继续说了?”
“眼下不成,尚有来日,可徐状元你所言,尚不知其来日!”
徐韶华短促的笑了一下,那清朗的笑声中蕴含的意思让陶安生一时未曾体察,还不待他仔细感受,徐韶华便径直道:
“大厦欲起,而不知其基之重,良木成才,却不思其根之深,不过一纸空谈!”
“你!”
陶安生拍案欲起,正在此事,德安的声音响起:
“圣上驾到——”
“臣等,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便是陶安生也不得不将方才的火气压下,随后与众人一同参拜。
景帝一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等他叫起后,发现徐韶华面上一片淡然,倒是陶安生面上的红煞未消。
自古文人相轻,景帝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既然徐卿没有受到影响,那便随他去。
待景帝落坐后,这琼林宴才正式开始,一旁的乐曲声又重新响了起来,舞女歌姬在台上大放光彩,但所幸众人还是有些理性在,只欣赏而无失态之处。
景帝说过了场面话后,随后这才促狭的看向坐在一处的徐韶华和胡文绣二人:
“今日既是闻喜之宴,诸位皆自便即是。探花郎何在?还不去丛中一探,且采花来,簪给状元郎!”
“是。”
胡文绣领命退去,徐韶华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景帝,却未曾开口,倒是一旁又有进士做了几篇应景的诗文。
陶安生对那些进士也是略有不屑,只自斟自饮,显然是将那些诗词都作了耳旁风。
这厢诗文唱罢接歌赋,琼林宴上一时好不热闹,景帝随也考问了众人几句,又放了赏赐,倒是将气氛烘托的更加热烈。
徐韶华这会儿虽坐在最前面,可却并无献词之意,只是取了点心配茶,不紧不慢,倒不像是赴一场文人盛会。
“徐状元好文采,圣上,依臣之见,徐状元为今科魁首,又曾有寒塞一战的骄绩,对您方才一问,应有妙答。”
陶安生旋即开口,景帝方才问的是众人对于近日月以国与大周战事胶着数年,有何看法。
此虽为军事,但也与政事密不可分,景帝一问但也合宜,只是大多进士对于此事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战何时起,又发生了什么关键之战罢了。
景帝闻言,也不由得偏头看向徐韶华:
“徐爱卿,你有何见解?”
徐韶华起身拱手一礼,随后站直身子,淡淡的撇过陶安生,不等陶安生反应,便缓声道:
“臣以为,此战即将结束。月以小国,当初因梁佞之祸,这才得以与我大周对战许久。
而今三载间,我大周胜多败少,且月以地贫,我大周地大物博,晏南,河西两地去岁风调雨顺,岁捻年丰,若是月以君主聪明便该知道此战也该到了结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