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弯腰赔笑,与赵阙道了声歉,又麻溜的忙活去了。他年纪并不大,十六七左右,却能摸爬滚打出这么一股世俗老道气,毫无年轻气盛,赵阙在小二为他们麻利的端菜时,塞了一粒碎银子。
小二张口结舌,赵阙挥挥手:“愣着干什么?端菜去,上慢了,小心找你麻烦!”
“是是是,客官稍等。”
王厚禄沉默寡言,幽怨看眼赵阙,忽觉赵阙如那大日般,煌煌不可直视,连忙低头喝酒。
柏文烈和李木槿谈论趣事,多是风沙河州的别样风俗,其中就谈到,风沙河州的葬礼形制与众不同,把死者埋进沙土里一日,挖出放进棺椁时,不论家人多么伤心,都要表现的高高兴兴,柏文烈战场上受重伤,去风沙河州的一城池修养,见到这等奇异风俗,细问之下才知,人虽死,但轮回转世去了,万一投胎进富贵人家,坐享一辈子的荣华锦绣,家人自该开心才是。又问,为什么要埋进沙土等一日?家人回道,那是让死者消除干净今世因果,来生像那沙漠里雪白的鸟儿,福寿多多、好运连连。
看到王道长碗里的酒没了,赵阙抬起坛子,倒满碗。
王厚禄吓了一跳,口称罪过:“赵将……赵先生,为小道倒酒,折了小道的寿了。”
“无妨无妨,道长之前该是怎样对我,还是怎样对我,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数。”赵阙摆摆手,自顾自拿碗撞了下王厚禄的酒碗,咕咚进肚。
这下,王厚禄有所准备,提前拿酒坛给赵阙倒满,后又喝干自己这一碗。
“如此说,谢之维死谏朝堂的影响,保护了些谢葵。”赵阙叹息道。
王厚禄谨慎回道:“是的,不愿意牵扯上朝堂的江湖人,没有插手这档子事。赵将军,您……您会把我交给朝廷吗?”
赵阙用真气隔绝话语,王厚禄主动说出自己的担忧。
当他知晓赵阙就是辅国大将军赵勾陈时,差点夺命而逃。
毕竟,赵勾陈可是金印紫绶,尽管听说现今手里无半点兵权,然而还有上朝言事的权力,另外,西塞一系的武将、少许的文官,份量极重!
赵阙皱了皱眉头:“你怕我将你交给秘部?”
江湖大高手犯了大夏的忌讳,多是秘部处理。
王厚禄老实的点点头。
“放心吧,本将而今是逍遥郎,不想插手那些有的没的。”
“……”王厚禄的脸仿佛苦瓜。
“你不信?”
“信信信。”他拨浪鼓的点头。
赵阙喝了口酒:“吃菜,菜好,酒好。”
王厚禄哪还有胃口啊,在兰桂巷的宅院,见到赵阙的将军玉佩,魂儿都吓没了,他再不知道玉佩在大夏的重量,笔走龙蛇的“勾陈”二字,还是听说过的,茶馆的说书先生,最喜欢拿勾陈玉佩说事,说那玉佩但凡拿出来,看到勾陈二字!无论州牧、刺史,亦或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等,都得对赵勾陈大礼相待。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赵阙轻笑。
他有救谢葵的心,不能直接出手,就像曹经络,作为户部尚书的千金,身为锦衣娘,得让朱衣袖、段锦出面做事,她在幕后布局,否则,牵连至户部尚书,轻则丢了官帽子重则满门抄斩,丝毫马虎不得。
“赵将军此言当真?”
“我赵勾陈说出的话,有一句反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