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金口玉言认定的事,怎会有假?”
萧元胤接过长乐公主的话,冷幽幽道:“若是有假,欺君罔上,宋家一门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
洛溦瞥见齐王高大的身影笼罩至案边,语速缓缓的像是在跟妹妹闲谈,实则所有压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三殿下。
之前就步步紧逼,甚至在大殿上借公主之口发难,想要逼出自己和沈逍关系间的秘密。
可她爹明明都已经投靠了他舅父,就因为他讨厌沈逍,就非得要迁怒她这个当棋子的“未婚妻”吗?
眼下若真被他抓到破绽,会不会过不了多久,宋家在越州的陈谷子烂芝麻,都要被他查个彻彻底底?
洛溦暗攥袖口,默默吸了口气,再度垂目凝神,观察案上的算式。
三列数值,排列紧密,不像是要在列之间推算积数,倒有些……像上次沈逍摆的那个算式……
“刚才殿下说,这是一道……程式?”
她抬眼问鲁王。
鲁王点头,一脸殷切,“不错。”
旁边长乐忍不住嗤笑了声。
连是什么都不确定,还解什么题呀?
洛溦重新将目光投向算式,慢慢在案前坐下,回想起那晚在长公主府旁观沈逍推演的步骤。
当时沈逍的运算很快,她跟了一半,后面就有些跟不上了。
好在沈逍走后,她不好意思再回榻上睡觉,又确实对他的推算好奇,独自在案边回推算筹,通过反向而行、弄明白运算的规则,研究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扶荧来送她回家。
面前鲁王的这道程式,数值虽然与沈逍那道不同,但式列构造却很像。
所以也许……
步骤也是一样的。
洛溦伸出手,握住一枚被当作算筹的棋子,缓缓变纵为横,另起一行,移至末位。
在场的女眷们,大多都没有认真研习过算学,更别提案上复杂的程式,只能齐齐望向鲁王,想从他的反应里看出洛溦到底解对了没。
洛溦自己也在观察鲁王的反应,见他没有露出异样神情,明白自己的步骤没错。
走了几步,却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迟疑问道:
“这里,一开始是个负数,对吗?”
鲁王颌首接话:“对!”
洛溦明白过来。
那晚沈逍用了自己的商贾算筹,以颜色区分了正负,而鲁王的算式里却是以斜筹来标注的。
她想起双陆也有两种不同颜色的棋子,伸手拉过被鲁王推去案边的棋盒,从里面拣了几枚红棋,替代了算式里的斜筹。
重新摆过之后,就更像沈逍那晚所解的程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