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九阿哥步履阑珊地从迎客楼里出来,何玉柱都不得不搭把手,九阿哥才能坐上马。
“客官有空常来啊。”
孙掌柜出来打了个招呼。
九阿哥嗯了一声,抽了下鞭子,坐下的马明显速度都比来之前慢了些。
等回到衙门,叫人去要了碗山楂汤消消食后,九阿哥才对何玉柱道:“这么看来,八哥那月明楼输的不冤枉啊。”
“爷这话怎么说。”何玉柱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当下人的,要紧的就是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时候糊涂。
主子想卖弄一番自己的聪慧时,就该笨一点儿。
“你想想,咱们今日去的雅间多宽敞干净,里面还放了花瓶,那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胜在香味好闻啊,比起什么香料来也便宜多了,还有那桌子,那地上都干干净净,比好些人家收拾的都大方呢。”
九阿哥是越琢磨越觉得这迎客楼真有不少觉得学习的地方,“饭菜就不说了,味道是不差,就说那些小二,殷勤又有分寸,还能送来热帕子擦手擦脸,去茅厕都有人专门引路,这服务,满京城谁家有。”
何玉珠恍然大悟,“被爷这么一说,奴才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们家饭后还送些瓜子花生,每桌还都送菊花茶,这谁不愿意沾点儿小便宜。”
瓜子花生都不多,也不是多值钱,菊花茶更不必说了,那种野菊花要是自己有心,让人去摘了自己晒干就好,前后压根没多破费多少钱,却能吸引来一拨忠心且爱占小便宜的顾客。
九阿哥捧着茶盏,茶盖摩挲着边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耿格格倒真是有些生意头脑。
他眼里掠过一丝闪光,下了衙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刘氏。
刘格格见到他来,脸上扬起笑容,就听到九阿哥问道:“你跟耿格格是不是有些交情?”
刘格格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垮,手里帕子甩了些,“爷好几日没来,怎么一来就提旁人?”
“别闹小脾气,爷又不是惦记她,爷惦记的是她那挣钱的本事。”九阿哥推了推刘格格,说道:“你不是常说想多些挣钱的法子,眼前分明有座金山,你不去,偏偏自己瞎折腾。”
刘氏身为宠妾,九阿哥对她并不小气,金银财宝给了,地契铺面也没少给,可奈何刘氏自己真不会挣钱,开一家店倒一家。
一开始学人家卖胭脂水粉,想着自己也是女人,怎么着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结果到了年尾,还亏了三百两进去,那些胭脂水粉放久了也不能用,只能散给府里丫鬟。
后来看人做金店生意也红火,跟九阿哥要了一千两本金,自己出了一千两,买卖做了两年才发现师傅一直在偷店里的金子,还以次充好,拿黄铜顶替了一些货,得亏刘氏嫁给的是九阿哥,金子是追回来了,师傅也被关起来坐牢了,可口碑却是彻底坏了。
一听这话,刘氏眼睛一亮,“你是说耿格格?!”
“是啊。”九阿哥翘起二郎腿,“今儿个我去她的迎客楼,人家的买卖红火那都是有缘故的,生意别提做得多好。你跟她既然有交情,做什么不去结交结交,学个好,又或者是人家指点一二,也比你自己瞎捉摸的强。”
刘氏仔细思索,这倒是个好主意。
只是……
她迟疑道:“我跟耿格格说起来也就是见过几回面,人家送了我几样首饰样式罢了,也算不上什么交情。”
九阿哥无语地看着刘氏。
刘氏自知理亏,“爷,您也知道奴婢脑子不灵光,奴婢只怕做不好这件事。”
她整个人都依偎到了九阿哥怀里,仰着脸,“爷,您就帮帮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