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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都停下来。”
追了一个时辰,李定边突然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他举目四顾,只见这道路越发狭隘,四周石壁峭立,不禁心中一惊,恐惧在双目中渐渐聚拢。
这里就是鬼谷,是一个非常具有欺骗性的山谷,南面入口极为宽大,你远远看去,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山谷,还以为这是一条大道,可越往里面,道路就越发狭隘,北面的出口更是只能容一车一人并肩而过。
李定边没有来过这里,方才追击时,还以为这是通往临潢府的大道,结果就贸贸然的率领大军冲了进来,可是当他来到谷中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毕竟是经验丰富,一看这地形,这里太适合伏击了,而且四周静悄悄的,心中不妙,急忙调转马头,“先不要去追,出谷再说。”
他也不敢说中计了,害怕扰乱军心。
可这鬼谷是出了名的进来容易出去难,他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传来杀声,震天动地,而南面的入口一下子多出数十辆火车来,将路口堵得是严严实实,熊熊烈火直冲天际,怕也有两丈来高,简直就是一道火墙,在党项人的眼中就如同鬼门关,出口倒是没有什么人把守,可是就那狭隘的路口,完颜宗望随便派十个刀斧手埋伏在那里,你就是有几万人你也冲不出去啊。
在北边的石壁上一面承载无数荣耀的战旗突然竖立起来,迎风招展,抖动着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面战旗党项人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完颜宗望的帅旗,一时间党项大军是惊慌失措,军心大乱,因为完颜宗望给他们党项人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这么多人窝在这狭隘的山谷间,李定边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搭理他,别说人了,战马马蹄踢打地面的声音就可以掩盖李定边的叫声了。
嗖嗖嗖!
突然间,山谷的四面八方投来无数的黑影。
党项人已经是惊弓之鸟,纷纷舞动兵器,可是挡来挡去,发现敌人扔过来的不是箭矢,而是枯草干木。
李定边看到这些枯木干草,不禁面色发紫,冷汗涔涔。那白白的胡须都在抖动着,这要是对方再施放火箭的话,那他们真的会被活活烧死。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站在石壁上面的女真弓弩手就已经举起了火箭。
事到如今,可以这么说,只要这火箭一放,李定边的大军必将全军覆没,除非他跟司马懿一样走运,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但是如今这天空是万里无云,等到乌云飘来后,恐怕他们都已经成为干尸了。
眼看这党项最后的精锐就要面临绝境时,山坡上突然推出一辆木车来。就停在完颜宗望的帅旗下面,在车上坐着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只是偶见黑色。嘴唇干枯,面色苍白,双眉低垂。双目无神,倒是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根没有箭头的箭矢。
此人正是完颜宗望,而推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四弟完颜宗弼。
“二哥,只要你一声令下,这里就是他们党项人的坟墓。”
完颜宗弼冷冷的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杀戮的目光在他眼中闪现。
完颜宗望一语不发,缓缓举起左手来,士兵们一见老大要发号司令了,立刻进入待发状态,李定边一见,心脏病都差点犯了,生死皆在旦夕之间。
过了片刻,完颜宗望突然左手一挥,用一种非常微弱的语气道:“放他们离开吧。”
“啊---?”
完颜宗弼浑身一怔,仿佛没有听清楚,赶紧问道:“二哥,你说什么?”
完颜宗望道:“我说放他们离开。”
二哥这是病糊涂了吧。完颜宗弼不禁想到,道:“二哥,就是他们追得你如此狼狈,如今他们的性命已经在我们手中,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
完颜宗望嘴角稍稍扯动了一下,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宗弼,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病糊涂了,唉,其实我也很想屠之而后快,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南朝,而不是西夏。如今南朝已经拿下了燕云十六州,实力大增,他们可以凭借长城挡住我们铁蹄进关,而我们去无任何东西拦住他们入侵我大金。
而且,此番出征惨败,宗翰与一干大将相继战死,这对于我们大金国而言是难以弥补的,而现在南朝的国力已经强于我们,这就好比我们当初起兵时,所遇到的困难,我们必须要联合西夏,一同对抗南朝,而且,一旦我们与西夏联合,便可从他们国家借道进攻南朝,如果我们在这里消灭西夏主力,那么西夏恐怕难以再恢复,但是我们却无力吞并西夏,那么南朝迟早有一日会吞并西夏的,到时候,我们大金必败无疑,咳咳咳----你----你明白吗?”
“我---。”
完颜宗弼万万没有想到完颜宗望设计在此埋伏党项大军,不是为了消灭他们,而是想卖给他们一个人情,化干戈为玉帛。
完颜宗望没有理会完颜宗弼,朝着身边的大将道:“吩咐弟兄们,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让党项人离开这里。”
“遵命。”
那人立刻道:“都统有命,全部放下武器,放他们离开。”
这军令如山,虽然女真勇士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可不敢违抗,纷纷放下武器,而堵在路口的士兵也往两边撤走,那一道火墙也随之露出了一道小口。
连女真人都看不懂,党项人更是云里雾里,李定边虽然不明白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任何情况都比他们大军全部忙葬于此要好,立刻率军撤退,数万党项人就如洪水一般涌出谷去。
完颜宗望看着党项人仓皇逃窜的背影,道:“有此一劫,相信他们不敢在犯境了。”又道:“宗弼。”
“二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