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室户堇小姐,请恕今天的我暂时无心再向您讲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想,我现在更需要冷静一下,用倾诉的方式。】
【呵呵,说是如此,但现在的我,除了对着她和她们的尸体,以及这座名义上属于我的实验室,又能到哪里去倾诉呢?】
【或许,我能做的就只有欺骗自己一定会有人看到这份日志了吧?】
【那么,无论是谁也好,假定你真的存在的话,看到这份日志的人啊,能否请你暂时听我…听一个无能且无用的父亲,一个毫无作为的男人讲述一下自己那可笑的人生?】
【让我想想,就从十年前说起吧。】
【十年前,有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他有一个爱她的妻子,他们相遇,相爱,结婚,再到孕育了爱情的结晶。】
【虽然日子过得并不优渥,研究员的成果迟迟无法得到认可,妻子因为要照顾腹中的孩子无法外出工作,但他们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研究员相信以自己的才能终有一天能够崭露头角,他的妻子也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他,两人满怀希望地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等来希望,而是名为原肠动物的生物所带来的绝望。】
【那一天,原肠动物入侵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城市,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他们看到了国家引以为傲的军队被如山岳般巨大的原肠动物如玩具一样蹂躏,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在恐惧中被咬断身子,看到了周围的人一个个地死亡的景象。】
【孱弱的研究员面对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带着自己的妻子拼命地逃跑,逃出家园,逃出城市,逃出国家。】
【最后,或许是命运的眷顾,他们都活下来了,不仅如此,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他们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彼此,却不知道真正的绝望其实并没有到来。】
【从袭击中活下来了后,研究员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到了巨石碑庇佑的城市,在那里他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并很快就得到了重用,他的才能终于开始展示,妻子腹中的孩子也一点点长大,一切仿佛都在重新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于是,就这样过了半年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一切也从这一天开始改变。】
【因为,他们的孩子,是[受诅之子]。】
【当研究员看到那双和原肠动物一样猩红的眼瞳时,以及完全不属于人类的鳞片时,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恐惧感让他惊恐地尖叫了出来,跌坐在了地上,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在那一刻,他心中丝毫没有感到成为父亲的喜悦,而是被名为恐惧的情况支配了理智。】
【医生和同事都开始劝说研究员放弃这个孩子,研究员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的妻子却拒绝了。】
【‘这是他们的女儿,而她是她的母亲。’他的妻子当时是这么对他说的,理所当然的,他们吵架了。】
【这是他们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吵的很厉害,妻子抱着他们的女儿,无论怎样都不肯放手,最后,研究员无奈之下,只能同意的妻子的意见。】
【为了避免他人带来的影响,他只能带着妻子移居到了城市的外圈,避开其他人的耳目生活,毕竟养育一名受诅之子,对于其他遭遇过原肠动物袭击的人而言,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恶行。】
【日子就这么继续了下去,研究员和妻子的情感也逐渐回暖,虽然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竟然是受诅之子的事实,但冷静下来后的他也认可了妻子所说的话语,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抛弃孩子的父亲。】
【然而,研究员还是太低估人们心中对于原肠动物的恐惧……亦或者说,人们心中的恶意了。】
【那是个很平常的一个早上,妻子为他做好了早饭,目送他出门,他来到了研究所,现在他已经是这里的组长,负责攻克錵钢武器的关键问题。】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因为研究取得了进展,他回去得很晚,但他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了妻子不用等他,早点休息。】
【可当他走出研究所,开车经过某个拐角,习惯性地俯瞰自己家所在的位置后,却呆住了。】
【他的家,正在燃烧,耀眼的火光在黑夜中是那么地清晰。】
【他疯了似的抄着最近的道路冲回了家,可当他赶到时,却只来得及看到倒在门口,抱着空无一物的襁褓的奄奄一息的妻子。】
【‘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就是妻子死亡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养育受诅之子的缘故,一群暴徒冲进了他们的家中,想要杀害他们的女儿,她的妻子为了保护他们的女儿,被这群暴徒杀害。】
【‘都是受诅之子的错’,当从警察口中得知了调查结果的那一刻,研究员脑中不可遏制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于是,在失去爱人的悔恨下,男人彻底改变了对于受诅之子的看法,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无比仇视受诅之子。】
【是原肠动物和受诅之子毁了他的一切。】
【他要复仇。】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辞去了这份研究所的工作,不再甘愿于只是制作普通的錵钢子弹和枪械,而是追求能够彻底将原肠动物从这个世界上消灭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