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面七年的多数时间里,游烈回庚家、甚至是回北城的次数,全都屈指可数。
因为他知道那座城市里停着一只还负重地艰难飞着的小蝴蝶,在她一点点卸下那些负债前,他的出现只会叫她更辛苦更狼狈地逃离,所以他不能回去。他更怕自己只要再见到她一面,他就会用尽方法使尽手段,无论卑鄙或恶劣,大概都不会舍得再放她飞走。
夏鸢蝶只见过那片无数只蝴蝶标本挂画描摹出的少女。
但她不知道——
每当那样的念头兴起一次,游烈就会将一只蝴蝶标本镶入他的画框里。
于是那幅蝴蝶画卷陪他从洛杉矶到北城,历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停留在他脑海的身影就那样一次次、也一只只被蝴蝶拼叠起。
到刀刻斧凿,烙入他每一寸肌骨,再挥之不去。
“……怎么这个反应?”
小狐狸的手在他眼皮底下轻晃了晃。
夏鸢蝶有点担忧,只能扮作玩笑:“你外公有这么可怕吗?我才提一句,你都吓呆了?”
“是。太可怕了。”
夏鸢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游烈突然抬手,攥住她伸过来那只雪白爪子,他很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那好像成了他再也不愿想起的七年。
“太可怕了,小狐狸。”
“……”
夏鸢蝶有些茫然,伸出去的手被游烈扣得很紧,还贴在他心口,她只好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某人的大衣。
“那,如果你实在怕他,还是回北城去过年?”
说出口的时候,夏鸢蝶才发现,自己心底竟然有那么多不情愿不舍得。
游烈听出夏鸢蝶的语气心思,他抱着她,清隽面孔搭靠在女孩肩上,笑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叫那双桃花眼都蛊人地潋滟。
“那他要打死我怎么办?”
“??”
夏鸢蝶几乎轻抽了口气。
实在是游烈方才的反应很不对劲,眼神都有些摇晃了,她不信也要担忧得半信了。
北城的大家长们都这样凶的吗?
夏鸢蝶下意识地张口:“那你还是改签去——”
“唯一有个办法,你愿意救救我么。”
“什么办法?”
“你先答应我。”
敏锐的小狐狸本能地感到了一丝迟疑,但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犹豫了一秒就点头,“嗯,你说。”
游烈低缓着声:“为了我不英年早逝,那就只好等年后,你跟我一起回去上门给外公赔罪了。”
夏鸢蝶:“?”
“…………”
图穷匕见。
她竟然又被游烈给骗了。
到底谁才是狐狸啊!
于是。
作恶多端的某人成功尝到了他应得的恶果——
直到上飞机前,小狐狸都凶巴巴地板着脸,以随身平板内的笔译工作为名拒绝一切亲密举动,愣是狐狸爪子都没再让游烈牵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