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又道:“养不教,父之过。蓝氏穷凶极恶、心思歹毒,可见其父母亦不是心善之悲,说不定早就犯过这等阴私之事。其三族,皆贬入奴籍,充为官婢。”
蓝氏顿时瞪大了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喊声,泪水不断地掉落,由于她不能说话,也无法坐直身体,只能就这么歪着身子拼命地向宇文熙磕头,很快的,原来白皙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就是手脚,也因为强行挣扎而皮肉磨损。
“臣遵旨。”何泯应道,匆匆行礼,便告退了。
柳贵妃神色一片凛然,行礼道:“遵命。”
沈茉云不由得咽了一下唾沫,三族皆贬入奴籍,充做官奴婢,皇帝这回可真是发大狠了。这里的贬入奴籍,可不是指将人收进掖庭听人使唤,而是指在人的身上烙个印记,然后拉出去贬卖的那种。官奴有多惨呢?打个比方,按大齐律法,私奴婢还有可以被主家放出,改为良籍再让主人纳妾的一天,那么,官奴的奴籍就是几乎要跟随你一生的。就是说,你被主人那啥啥了,绝对是正常得不得再正常的事情,就是生下了孩子,儿女及其后代子孙也是随母从奴籍。
沈茉云看着狼狈地躺在地上的蓝丽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时,一名内侍端着太医调好毒酒过来,柳贵妃对皇帝道:“还请皇上移驾偏殿,莫让此人污了您的眼睛。”
沈茉云深吸一口气,朝宇文熙跪下说道:“妾不知因何惹毒了蓝丽仪,竟让她不惜毒害亲子来诬陷妾身。此事虽罪不在妾,可妾亦难安于心,妾自请在长乐宫禁足三个月,抄写经书,为十皇子诵经祈福,望皇上恩准。”
原本拼命磕头的蓝氏一听这话,立即抬起头来,眼神怨毒地看向沈茉云,嘴里更是“啊啊啊”地喊个不停。
宇文熙自是没错过蓝氏的眼神,心下厌恶地撇过眼,却是扶起沈茉云:“此事与你无关,何需如此?”
沈茉云站直身体,微微苦笑:“妾倒不是想为蓝氏说话,只是想到十皇子,再想想宝儿和瑞儿他们几个……妾不过是以已推人罢了。”
宇文熙语气一软:“你有心了。”一顿,“别太辛苦了,你也是十皇子的长辈,七天即可。”
“谢皇上体恤。”沈茉云垂首道。
宇文熙又拍了一下沈茉云的手背,然后对柳贵妃说:“朕还有一些折子没批完,先回建章宫,这里就交给贵妃处理了。”说完抬脚就走,眼风都没扫蓝氏那边一下。
皇帝走后,柳贵妃朝内侍一扬下巴,“送蓝氏上路吧。”
那内侍端起酒杯,朝蓝氏走过去,早有机伶的宫人拿出塞在蓝氏嘴里的布条,并且卸下了她的下巴,让她无法说话。
漂亮的酒杯送到了蓝氏嘴边,缓慢而坚定地往嘴里倒去。
蓝氏拼命地挣扎,连连后退,试图避开那比鲜血还要红艳的酒液。可是她整个身体都被绑制得严实,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只能惊恐地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倒进了她的嘴里,流过喉咙,滑进胃袋。
倒完一整杯毒酒,宫人们也放开了她。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胃部迅速灼烧至全身,她痛得全身直抽搐,不断地在地上打滚好借此缓和痛楚,可是完全没用,反而更加剧烈。
痛到了某个临界点,仿若有人在她脑后一劈,眼前突然一黑,就这么没了知觉。
只见蓝氏身体一歪,脸色紫青,口吐白沫,已经没了气息。
太医上前验了尸体,便对柳贵妃道:“贵妃娘娘,蓝氏已经去了。”
柳贵妃淡淡地“恩”了一声,挥手让人下去。
沈茉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柳贵妃一拜:“贵妃娘娘再无吩咐,请恕妾告退。”总算过关了,背后冷汗浸湿了衣裳。
这一次,实在是太险了!
柳贵妃眼一眯,好半晌,道:“淑妃可要小心些,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沈茉云一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贵妃娘娘,您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想着将蓝氏的结局码出来,所以晚了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