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双迷蒙地看着柳佩珠。
柳佩珠是个喜欢笑的姑娘,她一笑,眼角和眉梢都是星光。
赵小双是想说听得他都快陶醉了,又想起待得时间是不是有些长了,便说:“师傅那边还有活儿,我要回去了!”
“哦!”柳佩珠回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赵小双推开房门出来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花,寒气伴着冰凉凉的小雪渣儿落在了赵小双的脸上,很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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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水滴,让他的脸看上去亮晶晶的。
正巧,一个穿着蓝袄年老的女佣从回走廊走过,赵小双认得出是吴妈。这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过,她向赵小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个吴妈你认得?”佩珠问。
“上次来府上见过!”赵小双答道。
“嗯,一个可怜的人!”
“怎么可怜呢?看着很面善的样子。”
“在柳府做事儿很多年了,她家男人原来是个教书先生,日子过得太清苦,就干脆和人一起去了上海谋事儿,时不时地给家里寄回些钱两,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姑娘,叫齐齐,十一二岁,小的是个儿子,叫小毛,刚刚能爬的样子。一天,家里婆婆抱着孙子在门外晒太阳,被人一把把孩子给抢走了,那人拔腿就跑,一个老太太怎么追得上!”
“哎呀!这么小的孩子被人抢走,还不是心疼死!”
“是呀!丢了孩子,吴妈像发疯了一样,就和姑娘一同去寻找,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兵荒马乱的,这到哪去找呀!两个人决定分头去寻,一个朝东走,一个朝西走,可是儿子没有找回,却又和姑娘走散了,怎么也找不回。家里婆婆又急又气死掉了。家里出了大事,她托人捎书信给在上海的男人,男人回来过,也找了,两个孩子都没找到。两人开始经常吵架,吴妈天天以泪洗面,终于男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吴妈托人按原来的上海的地址给男人捎信,可是所有的书信有如石沉大海,那边再也没了音信,更没了银两。”
“那后来呢?”赵小双着急地问。
“后来,有人说,她家男人掉河里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便出家上西山作尼姑子去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死心,还想寻找两个孩子,就又回来了,太老爷还活着的时候,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
“唉!这女人的命真苦啊!”赵小双叹了口气。
“在柳府,她除了作事儿,还可以继续吃斋念佛,家里老爷也多方请人帮助寻找和打听两个孩子和她家男人的下落,转眼这都快二十年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世事真是无常啊!”赵小双说。
“唉!”佩珠叹了口气。
“我喜欢听你的琴,你的琴声,让人忘却忧伤和烦恼!”
“过两个月,学校有音乐演出,有我的节目,你会来么?”佩珠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说。
“去的,是你的节目,我肯定去。关上门吧,外面凉,别冻坏了身体!”赵小双爱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柳佩珠的头发。
“如果…”赵小双欲言又止。
柳佩珠轻轻低了下头,又抬起来,小声问道:“如果什么?”
“如果还想再见到你怎么办?”
“如果看到我们总在一起,爹爹肯定会生气的!”
“我知道!我也不能在这院里长住,做完了活儿,我们是要搬走的。”
柳佩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随意地“嗯!”了一声。
许久柳佩珠没再说话,赵小双回身向外庭走去,走了几步,身后并没有动静,转身一看,见柳佩珠依然站在门口,鼻头儿有些冻得发红,呆呆地望着他,看见他回过身来,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那个曲子,我能听懂!”他说。
赵小双微笑着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外面凉,回屋去。柳佩珠迟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院墙,就“哐”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