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天才缓过来,他还比较有良心,没把眼泪鼻涕什么的蹭韶言身上。他哭的直打嗝,还是让韶言扶起来的。
“太客气了,叫什么老伯,二公子你都给我抬辈分了。”他抽噎着,“我今年才三十五岁,没比你大上多少。”
哦,那确实没大……等等,多大岁数?三十五?
韶言芳龄三十又二,而黎孤又比他大了一岁。韶康云也不过是比他俩大了两三岁罢了,但无论是花白的胡子,能夹死苍蝇的抬头纹,还是稀疏的强者发型……都看不出来啊。
述职文书里……也没提到他这么年轻啊!
你说他和韶俊平称兄道弟还差不多……
非常震撼人心,韶言和黎孤目瞪口呆地跟着韶康云进了寮府。
老头——啊不,现在不能叫老头了。长得有点着急的宁古塔前任寮长韶康云,非常热情地把韶言和黎孤请了进来。
“二位上座。”
因为知道韶言要来,韶康云提前几日便将整个寮府打扫一遍。他的寮府又没有下人伺候,凡事都得亲力亲为。不过他也只是看起来年纪大,身子骨还算年轻硬朗,打扫屋子还算问题不大。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好好修整一通寮府,顺道再换些新家具了。
看着那破破烂烂摇摇晃晃的椅子,韶言怀疑它是否能承载自己。
这寮府……怎么说呢。韶言以为外面已经够破了,没想到里面更破。
这还真是一把“老爷椅”,怕不是比
他年纪都大,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位寮长。韶言一坐上去,便听见了不太美妙的“吱嘎吱嘎”声,这椅子怕不是有随时散架的风险。
韶言只好收着力坐,并不挑剔面前缺了个口的杯子,笑着接过韶康云递给他的粗茶。
韶康云看着不是很靠谱,实际上却已经把手头的工作都做的干净,连个尾巴都没留给韶言。
工作交接的异常顺利,韶康云倒是挺痛快,并没有推三阻四不配合韶言。
各项公事、公物的盘查先暂且不提。在账目上,韶言看的甚为仔细。
宁古塔当真如外界传言一般一穷二白,但竟然还能做到收支平衡毫无亏空,这都得益于韶康云的细致。
虽然看不出来他是个细致的人,但账面确实做的相当精细。韶言看着,暗自吃惊,心中对韶康云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他在那边查账,顾不得黎孤。黎孤无聊的很,玫瑰酥饼吃了半盘下去,韶言还没忙完,他也不客气,转头出门溜达去。
账查的差不多了,韶康云突然想起什么,问韶言:“二公子,你这次来,从韶氏带了什么贵重东西没有?”
韶言翻动账本的手停住:“带了一些,怎么?”
“多……多吗?”
“不算太多。”韶言抬头思索了一下,“也就……十辆马车。”
“……那您不会把它们暂放到驿站的库房了吧?”
韶言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神态中已然能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韶康
云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开口:“嗯,怎么说呢,二公子您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着急,它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的踢门声就将他打断。韶康云愣了一下,飞也似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完了完了……二公子您愣着做什么啊,赶紧藏起来,他们——”
韶言并没有动作。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被揪着领子丢进来。韶言认识黎孤多年,自然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果不其然,黎孤紧随其后,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这……”
“你从韶氏带的那些东西,都被偷了。”黎孤的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幸灾乐祸,“我去的刚是时候,这小子还没跑掉。”他眯起眼睛,“再晚一些,可就被放走了。”
见是黎孤,韶康云又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
黎孤问道:“那这小子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韶康云来回踱步,“自然是放了。俗话说『法不责众』,二公子你这回只能认栽!唉,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放了?白拿那些东西,就给他放了?”黎孤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转头看向韶言:“伪君子,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