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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韶华顺利产子。

她从怀胎三月的时候就开始烧艾，烧了六七个月，才将这孩子保住。

但毕竟带着胎里毒。

如萧鹿衔所说，比起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还不如让它直接胎死腹中呢。

天知道，顾咏言在看清楚那孩子时，是什么心情。

“夫人……”她抱着襁褓，“扑通”一声跪下了。

“男孩儿女孩儿？”

顾咏言汗流不止。

“夫人请看——”

她把孩子递给池清芷，随即低下头到一边跪着，装聋作哑似一尊雕像。

池清芷的脸色也很不好。

“华儿怎样了？”

“大小姐虚脱了，现在昏睡过去。”

池清芷点点头，拿出了一个提篮：“去，把这个给她。”

顾咏言接过，在看到提篮里装的东西后，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这……”

夫人淡淡地瞥她一眼，她立刻噤声了。

顾咏言低眉顺眼，硬着头皮按照池清芷的吩咐做事。

偏偏这时韶华突然又有了意识。

“咏言……”

“啊，大小姐！”顾咏言正对着孩子发呆，听到她的呼唤，吓了一跳。

“您有什么事？”

“把孩子，孩子给我看一眼。”韶华很虚弱，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小孩被放到她旁边，韶华笑了下，问顾咏言：“男孩女孩？”

顾咏言抿嘴：“男孩。”

“男孩？”韶华眼睛睁大了，“你把孩子抱起来，我好好看看。”

这时顾咏言意识到，韶华并不是

一个好糊弄的女人，即使现在她刚生完孩子，正处于一个女人最虚弱的时候。

可，池清芷和她一样精明。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顾咏言作为下人？夹在她们两人中间，感觉到十分为难。

这时，池清芷走了进来，她示意顾咏言退下。

“你身子还虚弱，快好好歇着吧，别落下毛病。”她轻声细语地和韶华说话，然而女儿执拗地摇头：“不！母亲，你把孩子抱起来给仔细我看一下。”

“……”

池清芷的神色渐渐冷下去。

“母亲，你不要骗我。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我分明记得，我生下来的是个女孩，怎么再一睁眼，就变成男孩了？”

“你生的就是个男孩。”池清芷笃定道，“这孩子还能在你身边养几个月？你多陪陪他吧。”

韶华苦笑：“母亲，我明白你和父亲是什么心思。这个男孩送到临榆也就罢了，可那个女孩呢？桓氏不会要她的。就不能，就不能养在我身边吗？”

她不能理解，池清芷既然能做到狸猫换太子，那怎么就不能对外宣称她生了龙凤胎？男孩送到临榆，女孩养在韶氏，两全其美的一件事。

池清芷低下头，很冷静地对她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韶华愣住了。

“死、死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