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惯会维持贤良淑德的形象,加上谭秀才喜欢她,心里多少会窃喜高兴,不会暗地给谭秀才使绊子。
相较而言,不利谭秀才的谣言更像何家做的,毕竟谭秀才声名受损离开书塾,何树森就有机会了。
她心底一直这么想的,哪晓得周荣老实后,外面的风言风语跟着没了,她便没刨根究底。
可现在何家莫名其妙和赵氏母子走得近,抛之脑后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何家如果存了其他心思,早晚会露出马脚。
连续几日出摊,她都会找机会往赵氏娘跟前凑,做出一副低声下气讨好她的样子。
为此赵氏娘鄙视不已,觉得青桃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势利眼,摆出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甚少搭理青桃,偶尔实在被青桃嗡嗡嗡的聒噪声折腾烦了,便掏耳朵甩脸色,“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帮你的,想读书自个交束脩去。”
她算看出来了,青桃嘴里邻居家孩子读书是假的,十有八九是谭家其他几房的人,自从谭秀才来镇上教书,其他人看到读书的好,节衣缩食也要把孩子往学堂送。
谭秀才几个兄弟的孩子可不少钱,都送学堂的话没几户人家供得起,谭家没有分家,那些孩子读书,谭秀才肯定要分担束脩,青桃心眼多得跟蜂窝眼似的,可不得好生谋划谋划?
赵氏娘越看青桃越不顺眼,索性不跟着她卖包子了,清晨和铁蛋先去西市,然后去小巷子卖。
味道不好怎么着,天天有生意就成了。
这天,青桃在客栈外摆摊,没见着赵氏娘还有点不习惯,赵氏娘和她杠上了,每天她前脚来客栈,赵氏娘后脚就到。
住店的客人听老掌柜说外边包子馒头好吃,骤然见两个摊位卖包子,不知道买谁的。
因为这个,赵氏娘捡了好些漏,尝到甜头的她甚至会比青桃先去客栈外吆喝叫卖,运气好能卖出去好些个。
邵氏不服气,叮嘱青桃也早点出门,说生意被赵氏抢光了。
青桃并没任何焦虑,照样估着时间出门,随着入冬天亮得晚,青桃到客栈时客房的灯还没亮,而且她觉得邵氏杞人忧天了,赵氏跟着她卖包子后,她的生意并没受到影响,相反,有人作伴她胆子更大,天天往巷子里走,包子很快就卖完了。
而且吃了她家包子再吃赵氏铺子的总觉得没味,因此只买她的。
托赵氏娘的福,她的老主顾比以前多了不少。
青桃并不担心邵氏说的。
清晨风大,她和邵氏站在蒸笼后,用力搓着手取暖,街上还黑着,四周静谧,听不到任何响动。
邵氏不由得看向街角,嘀咕,“她们怎么还没来?”
之前在这摆摊卖面的年轻夫妻没来了,猛地剩下孤零零的母女俩的呼吸声,莫名有些恐怖。
邵氏道,“她们不是路上出事了吧?”
她们自然指的赵氏娘和铁蛋。
青桃也不知。
呼啸的风吹得蒸笼里的热气东飘西飘没个方向,当热气迎面扑到脸颊的那刻,邵氏往后退了退,东张西望两眼说,“待会问问老掌柜啥时候开门,咱明天晚点来吧。”
来早了也是干等。
邵氏觉得没必要,冻出个毛病来看病吃药还得花钱。
当然,赵氏娘如果在的话邵氏铁定不会这么说,也是看赵氏娘没来,没人跟她抢生意,自然而然可以懈怠些。
青桃吹开蒙在眼前的热气,应道,“我打算再冷些晚点出门。”
“现在就很冷了。”邵氏反驳她,“以往铁蛋在旁边粗着嗓门吆喝,客栈里很快亮起灯,紧接着就有生意没觉得什么,现在黑漆漆的,等那些人起床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赵氏娘是个没耐心的,她一来,无论客栈是否关着门,她都会让铁蛋吆喝揽生意,客人们尽是被铁蛋惊醒的。
邵氏做不来那种事,唯有等那些人自己醒。
青桃拿出板凳让邵氏坐,解释道,“都是事情多的人不会赖在客栈睡懒觉,老掌柜醒得早,他亮起灯,其他房间的人陆陆续续就会起了。”
青桃扶着邵氏坐好,刚说完,只见客栈大堂亮起了光,木质门唰唰唰从里推开了,露出老掌柜慈善的脸,“今天你们倒是来得早…”
前几日总是赵氏娘先来,老掌柜看青桃云淡风轻以为她没当回事呢,今天倒是积极,老掌柜忘了眼灰白的街道尽头,说道,“你家包子味道好吃得多,如果因来得晚就损失几单生意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