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威胁老何的时候已经是强打着精神,但现在他也逐渐支撑不住了。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这时候也被透支了。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阿木尔还是下意识地紧抱住了景知瑜。
两人翻滚下马,双双晕倒在路上。
等景知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已经褪下,被换上了一件清爽干净的粗布衣服。
这……这是什么地方?
景知瑜支撑着身子坐起,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不过是个破茅屋,整间屋子也就一张床和床边的桌子是好的。其他的看起来都破旧不堪,坏了的地方是补了又补。
“哟,公子你醒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吸引了景知瑜。他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端着碗热粥走了进来。
不等景知瑜开口,老妇人抢先道:“醒了正好,醒了正好吃点东西。”
“我……我怎么会在这?”景知瑜接过热粥,礼貌地向老妇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我跟我家老头子从集市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跟你朋友倒在路上,浑身是血可吓死我们了。后来看你们还有气,就跑了两趟把你们救了回来。”
“我跟我……朋友……是遭遇流匪了。”景知瑜如实道。
“我知道!”老妇人答到:“你大概昏睡了两三天,你那个朋友被救回来的那天晚上就醒了。他呢,已经把实情告诉我们了。你们是过路商人,却在颍州遭到流匪袭击,身负重伤。”
景知瑜想到阿木尔刚刚救过他一命,便关心了一嘴,“我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他呀,恢复得挺快的。现在在后院替你熬药呢!”
那老妇人沿床边坐下,自言自语道:“这颍州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不太平得很。以前从不闹流匪的,怎么现在流匪横行,还伤了两位生得漂亮的公子。”
景知瑜盯着眼前的老妇人,不由分析道:照她所说,流匪很少活动在颍州一带,颍州的官员大抵不知流匪已经进入颍州。而且老何带来颍州的人不在少数,又活跃在码头,估计是已经将颍州的码头给占了。
占了码头,接下来就是颍州城内了,也不知道他们会在颍州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不过按道理来说颍州自愿投降,自然是北凌人接管。但看阿木尔今日孤立无援来救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北凌军队驻扎在颍州。这么说的话,那颍州只剩下些府兵,对抗起流匪,还是有些吃力的吧。
想到这,景知瑜不禁仰天长叹口气:阿木尔,面对这种情况,你是要牺牲主战场调兵颍州,还是放任颍州被流匪所占?
不过阿木尔真的从主战场抽调兵力过来,大奚倒是有机会反攻回去。
“在想啥呢?”老妇人看着一会苦着个脸,一会又会心一笑的景知瑜,嗤笑道:“不会是受了伤之后变傻了吧?我寻思你也没伤着脑袋啊!”
老妇人话音刚落,阿木尔便端着药走了进来。
景知瑜几天未见阿木尔,只觉得他倒是憔悴了不少,气色也不好,又瘦又高的他看起来跟个活死人似的。
老妇人看着阿木尔,心疼道:“这公子倒挺关心你的。醒来之后见你还昏迷着,就一直守在你的床边,喊都喊不走。”
老妇人说罢站起来给阿木尔腾了个位置,嘴上还叮嘱道:“这吃了饭就赶紧趁热把药喝了,身子才能好得更快。”
老妇人刚一出去,景知瑜便开口道:“阿木尔,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老何他们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占领颍州。”
“先把药喝了吧。”阿木尔没有顺着景知瑜的话说下去,而是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药。
看来阿木尔他不想从前线调兵来支援颍州。可如今他们被困颍州,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逃不出去?
看到景知瑜在发呆,阿木尔贴心地将他嘴边流下来的汤药给擦去,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