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乔亚听出是他,惊讶极了:“怎么换号了?不是说跟朋友去广州看什么创业机会吗?”
孙周说:“嗐,那都骗你们、让你们安心的。事太复杂了,见面跟你说。我待会给你发个定位截图,赶紧开车来接我,我现在在……”
他走近一家房产中介的展示橱窗,看里头房源的地址,然后把市县名报给乔亚。
乔亚吓了一跳:“快出省了,长途啊,你这……不能坐动车回来吗?”
孙周没好气:“都跟你说了事情复杂,那些人,反正不对劲,比掉进传销窝还瘆人,坐动车……万一人去车站堵我呢。总之你赶紧的!如果有人问起我,你也别说啊,我怕那些人还要找我呢。”
凌晨六点。
距离林喜柔进小房间和瘸爹“面谈”,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
炎拓和熊黑在休息室里等,开始两人还聊天,聊瘸爹人犟嘴硬,聊林姨该怎么从瘸爹嘴里套话,后来都乏了,就不聊了。
尤其是炎拓,他原本就连轴开了好长时间的车,临时又被林喜柔差遣来,实在太累了,抱了床毯子,就在沙发上蜷下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林喜柔的声音:“小拓睡了?”
这是……林喜柔出来了?
炎拓登时警醒,还未及反应,就听到熊黑回了句:“睡了,他年纪轻扛不住,老早睡死了。”
说话间,伸手推搡他肩。
炎拓索性继续“睡死”,被搡了两下,毫无反应。
林喜柔:“别闹他,让他睡,这两天累坏了。熊黑,你出来。”
熊黑应了一声,脚步声旋即向外去,末了“咔哒”一声,关了房门。
炎拓心跳得厉害,候了几秒之后,他轻轻掀开盖毯起来。
黎明前的地下,安静到有点可怕,连刮蹭声都有存在感,走廊内飘着的声音细得像丝,近乎渺茫。
炎拓屏住呼吸往门边去,然后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缓缓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极微小的一道缝。
他听到两人不连续的、中间总留有长时间缄默的声音。
林喜柔:“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熊黑:“真有……他们?”
林喜柔:“我一看到狗牙的伤口,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下刀的位置,是内行人。后来小拓说,有人嗅出车上的骚味……”
熊黑:“不应该有味啊。”
林喜柔:“是不应该,狗牙这混账东西,一定是忍不住、杂食了,小拓这趟受罪,全是他招来的。等他醒了,我非撕了他!”
炎拓喉结微滚,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信息:不应该有味——杂食才有味——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狗牙“杂食”,自己在板牙村问路那次,本该太平无事的?但什么是“杂食”呢,狗牙吃什么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
熊黑:“林姐,这老头透露了你儿子的消息吗?”
儿子?炎拓口唇发干,唯恐错过林喜柔的回答。
林喜柔应该是摇头了。
熊黑恨恨:“嘴有这么硬?林姐,要么我来?我就不信了,一个糟老头子,能扛多久?”
林喜柔:“他说你放的那把火,烧死了他老伴儿,他已经没活头了。要命就拿,从他嘴里问出其它人,想都别想——豁出去了、命都不要的人,最难办了。”
熊黑没吭声,过了会,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显然是在自打自掴:“林姐,都是我坏事。”
林喜柔:“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以后长点记性,当上人了,得有人脑子,别事事学得跟畜生似的。”
熊黑:“林姐,咱们现在……是不是危险了?”
林喜柔冷笑:“我们怎么就危险了?这个人,你想办法接着审,我听说有些药,会让人神智不清醒,这种时候,反而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回答问题。总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最好能问出,疯刀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