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阿耶来了?宣宁皱着眉,说道,“是谁啊?”
江盈老实说道,“来人没有明说,奴瞧着是个富贵老头儿,后头几个顶高的汉子,看起来不像中朝人。”
宣宁脸色一变,斥道,“胡言乱语!回头再收拾你。”
“咳咳咳咳咳——”
沈亥风笑得咳嗽起来,他追着宣宁往前院去,好容易止住了咳,他回首看了一眼仍然呆若木鸡的侍女,大笑道,“殿下,您这儿的奇人可不少,‘富贵老头儿’,公主府真是人才辈出啊!”
宣宁气得一滞,猛地瞪了一眼身侧的萧且随,不必她再多说,萧且随立即伸手拦住了沈亥风,说道,“行了,帅主请留步吧。”
沈亥风抬手推了推,却发现萧且随身盘极稳,内力决计不在他之下,眼见公主步伐愈来愈快,他瘪了瘪嘴,说道,“我也有事儿禀告官家,怎么就不能同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沈亥风:好()不挡道啊!你——
周末休息一天罢……周一再见(躺下)
暗谍
在听到盈月说来人不似中朝人的时候,宣宁本以为是吐蕃人来了,她带这些怒气与萧且随匆匆赶到前院,才发现并非如此。
前院树茂枝繁,叶间隙筛出绵绵的日光敞进厅堂,隐约可见前厅人影幢幢,上首坐着的两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左首之人正襟危坐,正是官家亲临,他见着宣宁还有这气力奔跑,眉间愁绪飘散,唇角微微勾起。
而右首那人玄衣长辫,脖颈上一抹赤巾,见着他们过来,腾然站了起来,端是挺拔巍峨。
万籁无声,六合靴顿在青砖上出一声清晰的擦响,轻风过,麒麟袍停下摆动,萧且随缓下了脚步。
“阿耶!”宣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一股脑儿扑进了官家怀里,她昂起小脸儿,将手上的伤口一展,委委屈屈地纠缠道,“阿耶,您可得为宣宁做主啊,掠尘和拂晓都死了,我得为它俩报仇!”
官家垂眸看了看掌心快愈合的伤口,好笑地揉揉她的发团,他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将宣宁从身上撕下来,说道,“有贵客在,别胡闹,快下来吧。”
宣宁这才注意到身旁的男子,他身形伟岸,高鼻深眼,相貌甚是惹眼,她于神韵间窥出倪端来,这便是萧且随的父汗,阿史那奇顺?
她侧身看见萧且随僵硬的模样,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喊他,“阿随!”
萧且随紧绷的肩背倏然放松,向官家行过礼,微拧的眉间疏离淡淡,拱手冲右边道了一声,“见过可汗。”
阿史那神色难掩热切,他朝官家道一声“失礼”,上前一步擒住了萧且随抬起的手臂,掌下结实紧致的肌肉,自蕴含少年蓬勃有力的生机,这是他与柳妹的亲子!
官家面带笑容,不错,突厥给幽州的这个错漏公之于众,萧颐暗地里不知受了多少奚落,眼见两者关系越来越僵硬,在边境便再不可能融合并连了。
中朝还白得八千战马!官家暗自点头,拍了拍宣宁的手,真不愧是咱们大魏的祥瑞之女。
他任由宣宁挽着,笑道,“可汗与随哥儿相认,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吧?”
萧且随淡淡地瞟去一眼,剑眉狭目间染上一丝阑珊的慵懒倾颓,他自小不受宠爱,骤然有人用这样热切的眼神看过来,他只觉浑身别扭,少年扯了扯宣宁的衣角,喉咙滚了滚。
阿史那见状轻笑一声,转过脸对宣宁笑道,“听闻殿下惯喜爱良驹,孤正有一匹绝世马驹,从那拉提草原带来,特意献给宣宁殿下。”
小娘子“啊”了一声,雪亮的水眸轻转,挑眉往院中看去。
仆从正牵一油光水滑的宝马往这里走,不同于宣宁平日里亲近的那些马儿的温顺作态,这匹精骑有一双宝石般冰冷寒彻的眼,行走间傲然凌霜,强悍的气度好似久经沙场的将军,冷冽中带着杀伐决断。
这峭立崖边的姿态一下就征服了小娘子的视觉,宣宁鸦睫轻晃,显然十分惊喜满意。
“它好神气!”宣宁两眼弯弯,几近蹦跳地走到了马儿面前,纤手一抬,在马儿的鬃毛间轻抚了抚,果然是万中挑一的好马。
她冲阿史那笑了笑,真情实感地感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