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尧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几位了。”转而再叫来了夫人,交代了几句,吕尧夫人不禁红了眼眶。
为首那人道:“吕三爷,不如把夫人也带上吧。”
吕尧摆了摆手,稍带愠色道:“男人的事情,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再说了,那曹滨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动一个女人来出气。”
吕尧夫人扭过头去,掀起身上的围兜,擦了下双眼。
那几人将吕尧抬上了担架并出了门,门外停了辆货车,待将吕尧抬上了车斗后,前面的司机立刻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唐人街。
路上,吕尧问道:“抓罗猎的过程顺利么?”
为首那人道:“托三爷的福,一切顺利,一滴血都没留,便将那小子给擒获了。”
吕尧道:“还是你们刘统领有本事啊!”
为首那人道:“若不是三爷您拖住了董彪,刘统领那边绝不会如此顺利。”
吕尧道:“是啊,相比董彪,那罗猎还是嫩了点。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算是有了个好开头,只要能撑过今天不被曹滨发现,那么他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耿爷从容不迫地将那批货运走了。”
为首那人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随口问道:“三爷,您这一走,基本上就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把嫂夫人也带上呢?”
吕尧瞪起了眼来,嗔怒道:“带什么带?等有了钱,三爷我不能再讨两房年轻的媳妇吗?”
冰冷的秋风迎面扑来,罗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连咳了几声后,罗猎缓缓转过头来,冲着刘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很明显,咳出了痰,要吐到车外。
刘进怎么也想不到罗猎会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那罗猎倒也干脆,身子往刘进那边倾了倾,口中的痰便飞出了口中,飘出了车外。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我也想明白了你们劫持我的目的,说实话,我对那枚玉玺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大清朝是死是活,逆党能否成功,跟我都没多少关系。”吐完了痰,罗猎淡然一笑,道:“想当初,我罗猎跟彪哥冒死登船,原以为能以此壮举而扬名立万,可没想到,却被耿汉那厮给利用了,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刘进原本也未刻意隐瞒,因而,对罗猎猜透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少惊愕,不过,罗猎如此年轻,在面对这样的境况之时,仍旧能保持淡定,却是出乎了刘进的预料。
不等刘进有所反应,罗猎接道:“说实话,你们这一招玩得很漂亮,抓了我,以我为筹码,要挟滨哥放了你们那批货,我感觉,你们最终成功的几率将超过百分之九十,甚至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除非是过程中你们出现了纰漏,比如,一不小心将我给捅死了。”
刘进下意识地将逼住罗猎脖颈的短刀向外挪了挪,道:“你放心,只要你能够配合咱们,咱们保证你毫发无损。”
罗猎笑道:“我当然不会造次,我刚才说过,那枚玉玺并不关我事,至于那批烟土运到了大清朝会害了多少人,那也不管我事。我早就想明白了,你们不卖烟土,自然会有别人在卖,毁了你们的一千八百吨烟土,还会有别人的一千八百吨烟土。不过,你们虽然能够逼迫滨哥让你们运走那批烟土,但若是不将玉玺留下来的话,恐怕这批烟土你们也决然不可能运到大清朝去。”
刘进冷笑道:“等烟土装上了船,轮船驶出了港,你们滨哥又能奈我何?”
罗猎呵呵笑了两声,轻描淡写道:“滨哥可以调动军舰在海上拦截你们!”
刘进猛地一怔,随即大笑道:“你当我是三岁顽童么?调动军舰?那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是他曹滨开办的?”
罗猎轻叹一声,不屑一笑,轻声道:“别忘了,比尔莱恩便是毁灭在联邦军队的枪口之下。”
这一次,刘进是真的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罗猎又道:“对滨哥来说,得到那枚玉玺的目的也不过是毁了它而已,能让它沉入海底,使得大清朝的国脉龙运就此断裂,也算是遂了滨哥的愿,所以,当你们驶入大海的时候,才会是最为危险的时候,要么投降于联邦军队,然后在美利坚的大牢中渡过后半生,要么就死扛到底,被联邦海军的军舰击沉,永眠于海底。”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很自然的减了速度,罗猎不由地又咳嗽了几声,随后轻轻拨开了刘进手中的短刀,倾了下身子,吐出了一口痰去。
“我敢说,这个破绽绝对是你老兄还有那耿汉没有考虑到的,对么?”罗猎坐了回来,然后捏住了刘进的手,将那把短刀重新逼住了自己的脖颈。“但滨哥他一定能想得到,所以,我才会说你们以我为筹码交换那批货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刘进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
罗猎所言,确是他和耿汉都未曾考虑到的一个漏洞,曹滨已然不再是一个还愿意讲江湖规矩和道义的江湖人了,退出金山的赌场生意就表明了他的态度,而调动联邦军队灭了比尔莱恩一伙更是证明了曹滨的决心。虽然,以曹滨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地位绝不可能调动得了联邦海军的军舰,但一艘装载了一千八百吨鸦片的货船,却绝对可以说服联邦海军出动军舰,甚至是一支舰队。
罗猎似笑非笑看了刘进一眼,接着说道:“这个破绽,对你,对耿汉,将会是一个无解的破绽,但对我来说,却能够轻松化解。”
就像是一个将死的溺水者抓住了水面上漂浮着的一个稻草,明知道不足以救得自己的性命,却仍要死死地抓在手里。那刘进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罗猎绝对不会告诉他一个字,但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该如何才能化解呢?”
罗猎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刘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其实,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看到我的窘态。”
罗猎道:“错!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做不了耿汉的主。”
刘进稍显惊异,道:“听你这么说,似乎你愿意告诉咱们耿老大?”
罗猎笑了笑,道:“会不会告诉他,那要看他能不能出得起我要的价码了。”
刘进道:“你想要怎样的价码?”
罗猎再是呵呵一笑,道:“你又做不了耿汉的主,跟你说了,不是浪费口舌么?我觉得啊,此刻你应该问我的是我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