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卫瑾将小荷包还给他,温声道:“今儿哥哥要从书院回来,你不去等他?”
听卫瑾提起江离,卫乘舟眼睛一亮,“哥哥今日就能回来啦?书院不是逢七休一,哥哥才去了五日啊!”
卫瑾道:“今儿是中秋,书院连休三日,你阿离哥哥应当很快便要到家了。”
卫乘舟闻言,觉着这人间又好了。
也顾不得说什么,匆匆一句“乘舟不打扰爹忙了”,便火急火燎地出了书房。
全然忘了,他是来书房寻他爹兴师问罪的。
-
卫瑾说得不错,卫乘舟才刚回到文澜院,便听小厮来报,说阿离少爷回来了。
卫乘舟心急如焚地要去迎接哥哥,却也不忘先去她娘那里领上妹妹,与妹妹手牵着手去月门处等江离。
江离拎着个书袋,远远地便瞧见两只小团子肩并肩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他脚步一缓,把书袋扔给鸣松后,便快步走了过去,笑着道:“怎么都出来了?”
说着,便一手一个牵着两只小手,往文澜院去。
“自然是出来接哥哥!”卫乘舟兴高采烈道:“爹说你这趟能回来三日,是也不是?”
江离颔首,温声道:“这三日,可要我带你们去哪儿玩?”
卫乘舟想去城郊的马场骑马,他嘴唇动了动,正欲开口,忽然又顿住,探头看了乖巧的妹妹一眼,道:“妹妹先说。”
阿满闻言便仰起脸,望着江离,声音软糯道:“哥哥,我要去看花灯。”
小姑娘眉眼同她娘生得很像,看人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润着一层水雾,连目光都仿佛沾染了一点雾气。
看花灯委实不是些什么难事,江离自是答应下来,“成,今晚哥哥带你们去长安街看花灯。”
江离刚答应下来,一边的卫乘舟便迫不及待道:“哥哥,我想去马场骑马。你同爹说一声,让何舟叔叔或者何宁叔叔明儿带咱们去一趟好不好?”
江离沉吟半晌,道:“我一会先问婶婶,婶婶答应了,我再去同叔叔说。”
只要江离开口说的事,卫乘舟就没见他娘拒绝过,忙开心地道了声“好”。
文澜院里,姜黎刚同底下人交待完中秋宴的事,一抬眼便见一个端方少年郎一手牵着个小不点走了进来。
江离今年冬天便要满十一岁了,他生得比同龄人要高许多,六斤六同阿满站在他身侧,就只到他大腿处。
前两年他还没姜黎高呢,一眨眼两年过去,他就比姜黎高出了半个头。
江离在卫府呆了五年有余,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拿他当大少爷看待。
姜黎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敛去身上的戾气,脱胎成如今温润如玉、持谦秉礼的少年郎。
再找不出他从前那副见谁都警惕的狼崽子模样了。
少年进了门便恭恭敬敬地同姜黎行了一礼,喊了声:“婶婶。”
姜黎笑着“诶”了声,从一边的篾篮里取了个绣着竹子的荷包,道:“这是婶婶给你做的荷包,你们兄妹三人都有。”
江离方才过来文澜院时,六斤六同阿满便给他看了他们新得的荷包。六斤六的是蓝色,阿满的是浅粉色,而他这个是竹青色的。
江离垂眸接过荷包,顿了顿,拱手行了一礼,道:“多谢婶婶。”
给姜黎请完安后,少年便准备去书房见卫瑾。
谁料人才刚走出门,卫乘舟便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小东西这会倒是又想起了方才的未尽之事,正准备去同他爹好生说说!
江离瞥见卫乘舟的神色,忍不住脚步一顿,蹲下来,看着卫乘舟的眼睛,道:“六斤六,你有心事。”
卫乘舟望着江离,嘴巴倏然一扁,委屈道:“哥哥你知不知晓,原来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一个意外,爹娘从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有妹妹。”
江离望着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脸,很快便想明白了他这弟弟在委屈什么。
他笑了笑,道:“乘舟,接下来哥哥同你说的话,你就当做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对话。只能自个儿知晓,谁都不能说,成不?”
卫乘舟小嘴一松,忙道:“什么话?哥哥你放心,乘舟一定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