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羽冲道:“小妹子,你在想什么?”
钟灵秀笑道:“没什么,大哥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了蚀本生意,你的一大把金豆,我都给你花光了。”
檀羽冲笑道:“金子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裳。你换来的东西都是我想要的,再多花一点金子,我也说值得。”
钟灵秀道:“你瞧这匹绸缎好不好,我行给你缝两件衣裳。”檀羽冲道:“先给你自己缝吧。我也不用绫罗绸缎,只需要粗布衣裳就行。”
钟灵秀道:“我拿回来的绸,也足够咱们每人缝两三套呢。”檀羽冲笑道:“又不是穿出去作客人,在这荒山里穿给谁看?你钟灵秀道:“你穿给我看,我也穿给你看呀。你不喜欢看见我穿得漂亮吗?,”
檀羽冲道:“喜欢,当然喜欢。”这句话他是带着笑容说的,但笑容却也掩不住他那黯然的神色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钟灵秀做糕饼、缝新衣、制家具,还复抽出时间练武,忙得倒是挺有意思。
檀羽冲也在勤练内功,真气渐渐能在丹田凝骤了,但还是未能打通奇经八脉,只能坐立,未能得动。
这几天钟灵秀在山溪洗了衣裳回来,看见檀羽冲伏在新制桌子上“写字”。没有纸笔,他是用手指当笔,写在培干的竹片上,那些竹片是钟灵秀准备拿来做一张茶几的。
说是写字,其实是刻字。
钟灵秀走近去看,只见他在竹片上刻的字,笔画整齐深浅如一,每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钟灵秀喜道:“大哥哥。你的功力恢复了!这些字也写得真是漂亮哦!檀羽冲道:“大慨只恢复三分功力罢了,还差得远呢。在竹片上写字,有的人写得很好,但我尚未习惯,书法也是未能讲究的。”
钟灵秀道:“让我瞧瞧。”拿过来看,只见他“写”的是南唐中主李猄作的一首词。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眚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杆。”
钟灵秀看了,默默不语。
檀羽冲道:“怎么样,瞧出毛病了吧?”
钟灵秀道:“绿波就是碧波吧?”檀羽冲道:“不错。”钟灵秀道:“碧波也就是清波吧?”檀羽冲道:“咦,你究竟想说什么?”
钟灵秀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哥,你还在想念那位赫连姑娘?”玉面妖狐是复姓赫连,双名清波的。
檀羽冲呆了一呆,笑道:“小妹子,你的想像力真够丰富,将来大有希望做个诗人。我只不过见一年一度又秋风,不免有点感触,借南唐中主这首《摊破浣溪沙》,好比借别人的酒杯,以浇自己胸中的块垒而已。”不过他虽然否认并非因为词中“绿波”二字,联想到“清波”,才写这首词,但心底却是不禁自问:“我真的就能忘记了清波么?”
不错,这些日子他是极力在抑制自己,不去再想赫连清波,但在不知不觉之间,赫连波的影子还是突然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的。他不想欺骗自己,但他不想伤了这小妹子的心,却是不便直言无隐了。钟灵秀笑了笑,说道:“大哥哥,即使你是在想她,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檀羽冲道:“她是王府的干格格,柳元甲背后靠山,也正就是她的干爹,难道你不恨她?”
钟灵秀道:“我的爷爷死在千柳在,她是千柳在的半个主子,我对当然绝无好感,但我还是不能不替她说句公道话,她和柳元甲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
檀羽冲想不到她会替赫连清波说好话,怔了一怔道:“依你看他们有什么不同?”钟灵秀望着他,过了半晌,说道:“大哥哥,有一件事情我本该早就告诉你的,却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支人参,你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檀羽冲是全靠那支人参续命的,钟灵秀怎会有那样名贵的人参呢?他当然早就想到它的“来历”是“可疑”的了,正因为他早已隐隐猜到几分,这才没有向钟灵秀“查根问底”,此时听得钟灵秀提起,只好装作方始省起的模样说道:“出了千柳在,我昏迷了那么多天,你不说我都几乎忘了。对啦,那支人参是谁给你的。”钟灵秀道:“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给你送这份厚礼的人就是赫连清波!”
檀羽件虽然早就料到是赫连清波所为,但从钟灵秀口中得到证实,他还是不禁呆了一呆。
钟灵秀缓缓说道:“柳元甲是有心害你,但她无心害你。或者她的行为曾经伤害过你,但她也曾经救过你的。不错,她和柳元甲是完颜王府的人,但似乎还不能说他们乃是一丘之貉。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