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们还是监生家长,还比不上家中十几岁的儿郎,羞不羞啊!
这一道道眼神太有杀伤力,惹得那官员满面憋红,端起餐盘,快步离去。
巡逻的监生们还不忘记提醒:“记得轻拿轻放!”
当然,更多家长的心思还是围绕着各种吃食。
有人感叹,比起交由家中儿郎外送到门口,百味食肆的吃食还是现吃时风味最佳;
有人嫌弃开水白菜卖得太贵,立马就被田太夫人等人呛了回去,仆役也细细讲来这道菜的高汤是如何难做;
也有少数衣着朴素的监生家长,他们拿着自家少年郎攒到的餐券,带着略有些拘谨的笑意,正在找阿兰核对餐券的真假。许母亦在此列,她用许平给她的餐券,温柔但坚决地去买了些小食,赠与田太夫人与薛母一道品尝;
还有像薛母这般经商头脑好的,已经迫不及待地寻到刚歇下来的孟桑,使劲撺掇后者出去开酒楼,好让自己在外头也能尝到百味食肆的美味吃食。
谢青章与裴卿卿过来时,孟桑正被薛母等人缠得脱不开身。
瞧见她家阿娘回来,孟桑终于能逮着个好借口脱身,飞也似的扑到裴卿卿跟前,笑道:“阿娘,我做了锅盔,你要不要尝一尝呀?”
看见自家女儿,裴卿卿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散去,面色缓和许多,扬眉道:“我要鲜肉的。”
孟桑点头,又看向谢青章:“谢司业要什么?有鲜肉和梅干菜两种。”
谢青章莞尔:“孟师傅的梅干菜做得极好吃,上回的梅菜扣肉让人念念不忘。”
“那我给你拿梅干菜锅盔!”孟桑说着,冲着谢青章眨了眨右眼,“明日做梅菜扣肉给你……咳咳,给大家品尝。”
未等谢青章回应,裴卿卿重重咳了两声。
闻言,孟桑小小打了个哆嗦,露出讨好的微笑,忙不迭回了后厨。
见此,裴卿卿的唇角微微勾起,随着谢青章一并回到老位置。
裴卿卿看谢青章一副熟练的模样,挑眉:“先前没少和桑桑、阿柏用吃食啊?”
谢青章心中一凛,乖巧地坐直。
裴卿卿眼尖地瞧见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廓,暗自一笑,没再逗弄对方。
正巧孟桑将新鲜出炉的锅盔取来,裴卿卿接过鲜肉锅盔,等不及地咬上一口。
与梅干菜锅盔不同,拿到手后的鲜肉锅盔,从内而外散着一股淡淡
肉香。咬破外头薄薄的酥脆外壳,立马就露出里头散布着的肉粒来。那肉粒肥瘦相间,咀嚼时溢出来的丝丝液体,也不知是肉汁,还是油脂,又或者两者皆有。
一块鲜肉锅盔尝在嘴里,半点不油腻,吃上一口满嘴留香。
孟桑眉眼弯弯:“阿娘,这锅盔可对你胃口?”
裴卿卿点头,真情实意地夸了几句,又道:“你多做一些,等会儿带回去给你阿耶和阿柏他们。”
说罢,她立马翻脸无情地赶孟桑去忙活,然后一边品尝,一边与谢青章说话。
“今日忙碌,便歇一日,明日再来练武。”
谢青章点点头,温声道:“我已让人去寻好使的长刀,日后跟着姨母学刀。”
听了这话,裴卿卿心中颇为满意,暗自寻思。
这小子不仅性格坚韧,越挫越勇,而且脑袋转得也快。昨日她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嘴“当下实战中,剑不如刀实用”,今日谢家小子就已经找人去寻刀,可见执行力很强。
不过,未来岳母的神色依旧压着,淡淡道:“倒是个能听得进话的性子,不愧是谢君回的儿子。”
对此,谢青章只有报以微笑,不敢置喙长辈们的事,慢条斯理地尝起手中的梅干菜锅盔来。
此处气氛勉强算得上和谐,食堂内某些监生家长的心里就不好受了。
他们一边狠狠吃着面前各色吃食,捞起暖锅中的羊肉,一边瞪着手边的考卷和成绩单,在心中愤愤地想——
且等我吃饱喝足,回去好好揍浑小子一顿!
臭小子,你惨了,等着屁股疼吧!
据传言,家长会结束的那一日,长安城中许多官员家中传来了少年郎的哭嚎声。
官员挥舞着手上的家法,一下比一下用力,而少年郎的哭声随之一声比一声凄惨。
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心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