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阿姨说,他近日有事要忙,大概无暇顾及这边。
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在同一个屋檐下和他相处,知道他不常过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他人没出现,却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入微到每个细节。
每天会有人固定接送她上下学,是个中年男人,姓余,她喊对方余叔;何阿姨问她哪门科目学着吃力,她回答完,第二天就有相应的家教老师上门;她的零花钱是以往的数倍,吃穿用度一应最好。
宋槐对他心存感激,但没办法安心享受。
这些本不属于她。如果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奢望,失去的时候自然不会太痛苦。
她深知这个道理。
周五放学,宋槐和谭奕一同出了校门。
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从谭奕嘴里得知,这段时间宋丙辉没想过找她,一门心思扑在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食材,整日变着花样给杜娟做补汤,甚至要请工人把家里破旧的房子修缮一下。
杜娟怀孕这件事,邻里街坊无一不知。
和谭奕分开以后,宋槐朝马路对面走,寻到停在文具店附近的车。
上了车,跟余叔打了声招呼,安静坐在后座,回想刚刚谭奕说过的话,思绪游离。
回神时发现车子正开往一段陌生的道路,这才想起早晨的时候余叔跟她提过一嘴,段朝泠今晚要带她回去吃饭。
不是他平常的住处,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车子穿过两条旧街,七拐八拐,停在胡同口。
余叔率先下车,走在最前面,方便给她带路。
宋槐跟在他身后,步履不停,同时抬头环视四周。
整条胡同不长,一眼望到底不过几百米,统一用灰色方砖砌墙,窗格涂了暗绿色油漆,门是朱红色,门簪构件被钉在中槛之上。
院墙不高,百年枯树刚好探出围栏,枝干表面覆了厚厚一层雪。
周围到处都是年代感十足的痕迹。
她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自然知道这是哪里。
陆续走了几分钟,拐了两个弯,入户门近在眼前。
宋槐第一时间看到的,是站在门前的段朝泠。
他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手中夹带的烟已经燃到了三分之二。
烟灰色麂皮外套裹身,身形挺拔清孑,整个人融进将暗未暗的夜色,场景很像文艺片被定格的某个画面。
注意到她出现,段朝泠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澜的眼神。
他在等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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