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苑纶报了地址后宗明诚哇了一声:“不愧是大少爷,住的地方都寸土寸金的。”他说话也不太阴阳怪气,池苑纶却很在意辛山竹的想法,他说:“你可以来我家玩的。”辛山竹压根不懂当地的地区划分,他原本就后知后觉,或许对感情的感知远超于金钱。池苑纶住的地方也不算特别远,说完辛山竹看了柏君牧一眼,男人说:“不算很远,送你过去。”宗明诚:“你也把我放到那边上吧,费薇在那片朋友的新店喝下午茶。”即将结婚的人需要张罗的事也很多,最近事业方面提案又一堆堆的,他在车上原本企图和柏君牧聊点民宿进程,但看辛山竹一直看着柏君牧开车,也闭嘴了。车停在池苑纶所在小区的那片商圈入口,宗明诚下车靠着车门和辛山竹再见:“小山竹,常联系啊,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如果柏君牧不肯告诉你的话。”说得像是柏君牧有什么秘密一样,辛山竹没听懂,寸头的花衬衫男挥手走了。池苑纶下车后犹犹豫豫,喊了声辛山竹的名字,“这个给你。”辛山竹看了一眼,是刚才餐厅的餐卡,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给我?”他依然觉得池苑纶很奇怪,但这个奇怪不包含恶意,所以辛山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你如果想和我做朋友,不用这样的。”他小时候为了有朋友也单方面付出过,包括同意他们提出的条件,翻山越岭去另一个村子的水库游泳。代价是差点溺死。哪怕时隔多年,辛山竹仍然记得那种感觉,池苑纶的讨好也很明显。他把这张餐卡推回去,“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吃,aa可以,你请我一次,我请你一次也可以,不用这样。”他也不怎么擅长拒绝人,这时候的笑和对柏君牧的笑区别明显,池苑纶却眼眶酸涩,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话,辛山竹又说:“我一个月也没多少钱的,不能经常出去吃。”对方要哭不哭的样子很明显,辛山竹抽了张纸巾给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别哭。”池苑纶:“我没哭。”但他眼泪都掉下来了,辛山竹安慰他:“好吧,你没有哭,快点回家吧,我们下次见。”柏君牧一直没说话,看着辛山竹一举一动,池苑纶说:“我有事瞒着你。”隔了几秒辛山竹哦了一声,“我知道。”池苑纶惊讶地睁大了眼,辛山竹却冲他笑了笑,“你很可疑啊,不过我能感觉到你是真心想和我说话的。”他的迟钝似有若无,某些时刻聪明得让人难以招架。辛山竹:“你现在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以后也可以说的。”“反正你也在这里上学,我们还会见面。”他不知道池苑纶纠结什么,但能感受到对方的纠结。辛山竹长这么大很多时候靠的是顺其自然,他对人事物都有种很难得的宽容,在柏君牧眼里更接近神性。像是太阳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美得眩晕,又不会像真的太阳那样灼热得难以接近。池苑纶不笑还挺酷的一张脸愣是被感动得近乎扭曲,辛山竹说了句再见就关上了车窗,催促柏君牧走。柏君牧笑着问:“不继续聊聊?也可以去他家坐坐。”刚才池苑纶给他看的电子版文档包括鉴定报告。这两个人还真是兄弟关系,池家家大业大,宗明诚把从父亲那里听来的转述给柏君牧,无非是长辈之间恩怨很多。继承家业的这一辈三个儿子就剩老大了,但爷爷的兄弟健在,小孩很多,都虎视眈眈。池苑纶是老二的小孩,也没什么同辈的同龄人,如果是其他人的小孩,那就不只是竞争关系了。这些对柏君牧这样的背景来说太遥远,他也没想到和山村竹林挂钩的辛山竹真有这样的身世。但辛山竹同样寂寞,多和同龄人接触当然是好的。大概是柏君牧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车开出去后辛山竹还多观察了一会,沮丧地说:“你怎么这么说。”柏君牧:“这是什么?”辛山竹摇头:“我和他也没熟到可以去他家玩的地步。”他之前去钱兆租的房子也是没地方去,“我都没邀请兆仔来我这里玩。”隔了两秒,辛山竹突然回过味来,“我的房子退租了,阿姨又重新租出去了吗?”柏君牧摇头,“还没有。”辛山竹:“那我还要租。”柏君牧:“你继续租做什么,学校离这边很远。”辛山竹的大学从柏君牧常住地过去公交地铁都要两小时,辛山竹更沮丧了:“我想和你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