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君牧:“好啊。”辛山竹猛地坐起,又被安全带弹了回去,“什么?”他的惊讶太明显了,柏君牧:“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辛山竹还恪守柏君牧试用期的范畴,“是我们可以同居的意思吗?”柏君牧嗯了一声,“如果你……”辛山竹:“我愿意!”他大声回答,车内都仿佛会有回音,柏君牧忍不住笑出声,“我还没有说完。”辛山竹捏着安全带,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好像这辆车开往的是他和柏君牧的未来。他不想要寂寞的竹林老屋,此刻有人等他的家近在咫尺,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柏君牧:“我想说什么?”辛山竹不看他,他紊乱的心跳反映在他勾缠的手指,“柏哥总是给我预设如果。”“如果我愿意的话。”“如果我有遇到更好的人话。”“如果我会喜欢上别人的话。”“可是,”辛山竹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我已经遇到了喜欢的,最好的,我愿意的人了。”他知道辛晓徽的难过,包括对方从细枝末节透露出来的学生时代,山盟海誓后有人做了逃兵。感情很复杂,同样也可以很简单,但都是一场豪赌,没人知道真正的结果什么。辛山竹没有赌资,他只有他自己,用尽这些年孤独长大的经验,去信任第一眼心动的那双眼的主人。哪怕年龄、社会阅历、很多很多的悬殊。时间可以拉开距离,同样也可以缩短距离,他想站在柏君牧身边,成全自己并不孤注一掷的喜欢。他看向柏君牧:“我现在就感觉很幸福。”柏君牧半天说不出话,车开过高架,车载音乐跳到了很有年代感的抒情曲。这首歌辛山竹听过,他跟着旋律哼,余光瞥见柏君牧的深呼吸,咦了一声。柏君牧:“现在别说话。”他声音都带着哽咽,辛山竹很难忍住笑,柏君牧:“不许笑。”辛山竹笑的更大声了。车从新城区驶入老城区,城市的地标建筑成了一个遥远的v字,辛山竹趁着红灯偷吻了一口柏君牧的唇角。表白的人从相遇就散发爱意,换作之前柏君牧从没想到这样近乎渺茫的纯真喜欢会落到自己头上。分量太重,砸在头上让人头晕目眩,也让人前永远冷静的人会因为过分温暖酸涩哽咽。柏君牧想要回吻却被辛山竹推开,“开车不许这样。”副驾驶座坐着的男孩摇头晃脑,全是得意,他很擅长从细微发现柏君牧难以自持的回应,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认出了对方。仅凭一双眼就心随意动,像是要成全昔年救命之恩的以身相许。车里就剩他们两个,辛山竹说话摇头晃脑更是得意,“柏哥你很容易感动,我都没这么爱哭。”他的确不爱哭,一般人被欺负号啕大哭,辛山竹反应慢半拍。辛晓徽带着他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按理说被欺负的人哭得稀里哗啦能增加可信度,但辛山竹傻愣愣,疼都有时效延迟,导致辛晓徽成了抱头痛哭的那个。堂哥回去后纳闷很久,翻来覆去就是你长成这样,哭起来才让人心疼,怎么就这么难呢。辛山竹当时说:“可是心疼我的人只会希望我不哭,晓徽难道不是这样吗?”一句话堵得辛晓徽哑口无言,他俩坐在傍晚的老屋树下,飞虫在头顶盘旋,他给辛山竹剥了一个从道歉的人家里拿回来的水果,“好吧,你说得对,山竹吃山竹吧。”辛山竹接过,膝盖的伤口他不在意,不知道是自夸还是感慨:“山竹好好吃啊。”辛晓徽叹了口气,“可是很贵。”他伸手挥去辛山竹头顶的小飞虫,辛山竹说:“再贵的水果没人吃也要烂掉,所以晓徽不要担心,会有人真心对我好的。”辛晓徽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他真的很害怕辛山竹被人欺负,那也是另一种烂掉。但他的傻弟弟一语成谶,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人。那个人也会非他不可。柏君牧:“我哪里爱哭了?”辛山竹在车上给他复盘:“你请我吃早饭那天,在出租车上你就要哭了。”柏君牧想起来了,“我没哭。”辛山竹:“好吧,你说没哭就没哭。”柏君牧说不过他,又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时候有了些微妙的胜负欲,“你就没哭过吗?”辛山竹:“有啊,你带我回家的时候我就想哭了。”“不过……”他微微闭上眼,“要说哭出来的话,那还是躺在你房间床上的时候。”他毫不避讳,喜欢那种亲昵相拥的瞬间,“和你抱在一起亲的感觉,舒服得我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