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下一阵悉悉窣窣,好半晌才传来声音,“能不能拉我一下。”
骨节分明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来,伸到一半又害怕的缩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安秋鹜如何不明白他的顾忌。
终于在最后一次,她猛地捏住他的手腕,“严无期,跟我走。”
手腕处传来细微的颤抖,安秋鹜安抚地拍了两下,被褥下的人才借着力度坐了起来。
他衣衫穿戴整齐,一言不发地往帷幄外走,步履匆匆,就如身后有恶鬼追赶。
洪堡还在叫嚣放肆,但被安秋鹜刚才那一下扎的心有余悸,只敢逞口舌之快。
她把刚从天二手里拿过来的腰牌在洪堡面前晃了晃,“元帅,看清楚了,这是大将军的意思。你若实在不服,等战事结束,可以亲自去找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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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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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面瞧见这种腌臜事,洪堡一时气恼才失了分寸。
等回过神派了个内侍靦着脸送了不少好多西到安秋鹜这,内侍没了之前那股跋扈劲,弯着腰赔上笑脸,“元帅说,一切都是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您是大将军的人,就是从您这传出去些什么,旁人也只会说是将军与咱家元帅不和,是大将军故意传出些什么闲言碎语,又会有几人把这些无稽之谈放在心上。”
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尽了,安秋鹜还能说什么呢?
她承认初次见到那等场面属实叫她大吃一惊,高门大户深深宅院之中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更何况是从这皇宫里出来的阉人。
她只是有些恼。
军医所里伤兵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这位洪元帅却旁若无人的行如此龌龊之事,将士们在前面拼杀,他却在本该议事的大帐中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样的人,如何当得起一军主帅!
“这里是救人性命的军医所,不是藏污纳垢之地。东西拿回去,告诉洪元帅,若真有这个心就拿着这些东西亲自去军医所看看,看看这宫墙外面的人是如何用血肉之躯为他这种人筑起高墙,保他高枕无忧的!”
安秋鹜眼中的厌恶与不耐太过明显,内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险些以为回到了宫中面对着的是后宫那几位贵人。
到底跟着洪堡在帝王面前侍候久了,不过一瞬就回过神来。
“姑娘说得是,元帅当然也记挂着诸位将士。只是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元帅终归是要回宫里侍候陛下的,千金贵体容不得有失,这才急急忙忙找严太医了解下伤兵的情况。”
“姑娘让我把东西拿回去,岂不是驳了元帅的面子。”
三言两语把洪堡与严无期这事圆了回去,还说句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险些把安秋鹜逗笑。
自司礼监有拟票权后,内侍大多都会读些书,说起理来一套一套的。
她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况且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置讳,“原来是我误会了元帅,就是严太医好像被吓着了我看,往后元帅还是不要再单独召见了吧。”
内侍心里一阵悱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他来之前,元帅有言在先不论这女大夫说什么,他只管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