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假委屈就成了真委屈。
陆怀卿的眼里蓄满了眼泪。
就在她打算擦掉眼泪去傅葭临门口守着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傅葭临替她揩去眼泪,像是败下阵来:“别哭了。”
陆怀卿闻言却“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别扭鬼傅葭临,两辈子都别扭到让人讨厌!
傅葭临弯腰将陆怀卿揽进怀里。
她哭得真的很凶。
为什么她要哭呢?明明该害怕的人是他啊。
从王谦说他动手杀许帧时,他就已经到了。
傅葭临眼里闪过自嘲之意。
他原以为自己害怕陆怀卿知道他的真面目,可当旁人戳穿他做的恶事时,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甚至……他在心里恶劣地想,这样也好,露出最狰狞见不得人的那面,陆怀卿就会知道他有多恶心了。
不要再对他好了,不要笑着簪花教他看,不要请他吃糖葫芦……更不要,试图教他如何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但陆怀卿为什么要哭呢?还哭得这般伤心欲绝,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傅葭临的胸口被陆怀卿的眼泪濡湿,明明是寒冬腊月,温热的眼泪却烫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傅葭临揉着她的乌发,嗓音沙哑:“是因为糖葫芦丢了吗?我让人再去给你买一串……买十串、百串都好。”
他还是不相信陆怀卿的眼泪是为他而落。
怀里刚才还哭得像要抽噎过去的姑娘,用力推着傅葭临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
陆怀卿的鼻尖红红的,不知道是哭得太久,还是被雪天冻的。
她抽泣着凶道:“傅葭临,为什么要当众动手?为何不私下了结此事?为……”
为何前世为了她的名声才不动手杀人,他却从不和她说?
有些话前世她就想问的,但她那时不敢问高高在上的傅葭临。
就算她能假装洒脱不在意,但她的内心深处早就不是最开始明媚大方的小公主。
她和傅葭临站的位置不同,她不敢有任何绮丽的想法。
而此刻十七岁的傅葭临不是,他主动为她折腰安抚她。
再深沉稳重的少年,面对喜欢的人也容易暴露出心底的情绪。
傅葭临说:“他贬低你。”
面对放在心尖的姑娘,傅葭临根本不想提及许帧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陆怀卿是全天下最明媚、最好的姑娘,那些腌臜的话不该沾染她半分。
她急道:“那你呢?你就不怕惹人非议、声名狼藉吗?”
明明今生的傅葭临只有十七岁,他还有得救,他还没铸成大错。
“我不怕。”
傅葭临哂笑:“没人会在意我的名声。”
师父、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他们都觉得他合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