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来了,仇世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可是她依旧不相信这是事实。
她发了狠。如果她要嫁的人不是仇世,那嫁给其他任何人都好像不在有区别。夏秦也好,或者街边的某个乞丐也好,都已无所谓。
于是她在赌气。
她对他说,她和夏秦相处得非常好。她觉得夏秦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甚至于,在某些方面,仇世还远远不如夏秦。
她对他说,她要去蛰城找夏秦,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在凌晨以前不打电话或发短信联系她,她就真的嫁给夏秦。
她怀揣微渺而可怜的奢望,只身一人来了蛰城。
她知道蛰城本身就是龙潭虎穴。纵然刘俊不扣留她,沈星暮和叶黎也未必让她活着离去。
可她还是来了。
有的时候,女人做事就是这么干脆利落。肖浅裳就这么干脆,干脆到再无半点回旋余地。就如同入戏太深的戏子,已经分不清戏和现实。
凌晨已过,仇世没有联系她,所以她该嫁给夏秦吗?
她嫁给夏秦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还能像小女孩一样天天逛街、吃零食、看电影、无忧无虑地生活吗?
她会成为肖家和枪神社一决雌雄的导火线吗?
她完全没想过这些问题。她只知道,仇世不要她了。她的心是空的,什么都不复存在。或者说,在这一刻,她真的达到了佛家所说的“空”的境界?
没有。
她不是吃斋念佛的出家人,她超脱不了凡俗的七情六欲。
空空的心,空空的脑袋,装的全是他。
所以她在悲伤,她在流泪。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问他,问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这么无情。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抑或是早就有了答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原因,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肖浅裳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双膝,头埋得非常低,细长发丝遮掩她的整张脸。她像是是流落街边遭人破坏的失足少女,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
外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凋零的树叶飘起又落下,如同她死去又活来的心。
这一刻,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人还活得久吗?
这一刻,还有谁能借她一个肩膀,让她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
人死不能复生,心死却未必不能活过来。
有一个肩膀走了过来。
她此刻需要的也正是一个肩膀。
短促有力,却又不显得焦躁的脚步声在房间外面响起,有人正在靠近。
肖浅裳茫然抬眼,看到门口一个漆黑的剪影。
他很高、很壮,像一个顶天立体的巨人。
他无疑是夏秦。
夏秦就这样安静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一句话也不说。
肖浅裳哽咽着,好久之后才咬着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问出这句话就发现自己真的变蠢了。她本就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而别墅真正的主人想进出此地,当然是易如反掌。
但是她依旧想不明白。在这么不巧的时候,夏秦怎么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
莫非他遗忘了什么东西,恰巧回来了一趟?
肖浅裳努力压抑心绪,努力不让自己抽泣出声,可她越是如此,她便哭得越厉害。
某一刻,肖浅裳终于不再压抑,张开嘴嚎哭起来。
她哭喊道:“夏秦!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进来啊!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