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章漾去外面上厕所,病房内传来哭嚎。
章漾愣在原地,恐惧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脏。
身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去世了,年仅七岁,章漾想,要是她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她和小姑娘多说几句话该有多好。
当初她查出急性白血病时不甚在意,她觉得死了就死了,而在这一瞬间,她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也会突然死去,害怕亲人的哭嚎,害怕自己死之前再也见不到靳泽林。
她想靳泽林了。
*
章漾的病情加重了,靳泽林从北京飞回来了。
当时靳泽林还纳闷章漾怎么给他打电话了,毕竟他觉得小姑娘估计还在闹脾气,应该不想理他。
他故作淡漠地问她:“怎么了?”
章漾知道他一定会为这句冷漠的话后悔,事实上她知道靳泽林有多爱自己,但这爱是亲情还是爱情,她不知道,靳泽林也不知道。
她没说话,靳泽林又问道:“不生气了?”
章漾保持沉默,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能减轻靳泽林的愧疚感。
靳泽林心一紧,张张嘴,最终解释道:“章漾,那天……”
章漾心跳得很快,她没想到靳泽林还会提起那天的事,她屏住呼吸,只听靳泽林道:“那天是我的不对,我冲动了。”
章漾坦然接受这个解释,她不冷不淡地应付道:“嗯”
对面电话中的呼吸声加重:“但兴许不是冲动。”
?
章漾脑子里一片空白。
“章漾,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重要了,“章漾有些哽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生病了,我只想见你。”
无论靳泽林给的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认了,以前的她较太多的劲,却忘了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想要的从来不过是靳泽林在她身边。
靳泽林想把章漾带回北京治疗,但姜丽说北京医院费用太高了,靳泽林说钱不是问题,他会想办法。
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妈妈在座位上皱着眉头入了睡。
章漾知道她太累了,她为了照顾自己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几次夜里醒来,她都会看到妈妈在沙发角落抹眼泪。
“哥哥,我也想睡了。”
“睡。”靳泽林搂过章漾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她很惊讶,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他到底什么意思。
爱人的肩膀是最好的枕头,这一觉章漾睡得很好。
*
章漾在北京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她常望着天花板,这一天的费用需要什么,需要哥哥夜以继日地跳一个星期的舞,需要妈妈在菜市场剁半个月每天八十斤的肉,需要林叔叔在每天开14小时的车开两周。
而她只是躺在这里一天,就花光了他们三个人那么艰辛获得的钱。
靳泽林来看望章漾的次数太频繁了,一天一次算少的了,有些时候他在练习室与医院来回奔跑三次,就为了多看她一眼。
经纪人知道了痛骂他一顿,问他知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出道就在两周后了,他到底在不在意。
靳泽林两天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