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煊冷笑一声,声音冰冷道:“你们下去吧,后面也都不必再参加秋狩了,朱义交刑部查办,你们全部从旁协助调查吧。”
“陛下!”
魏泽桉想说什么,想解释些什么。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人都退了个精光,营帐中只剩下了阮觅和赵允煊。
桌上的那幅画还在。
赵允煊身体还紧绷着,面色也尚未从刚刚审问魏泽桉等人的阴霾中缓过来。
他转头去看阮觅,就见她低着头坐在桌前,还在若有似无的看着桌上的那幅画。
赵允煊眼角一阵的抽跳,伸手就将那画抽过去,一把揉了,然后送到了烛台前,火苗窜过,画纸立即着起,火光便升了起来。
阮觅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也看着立在烛台前,烛火下他的侧影。
棱角犹如刀刻,强硬,凌厉她以前是不喜的,他的太过强硬和凌厉让她觉得窒息。
可现在,她看着帐幕上跳动的黑影,却看到了昏暗的烛火中,他必须强硬和凌厉的理由。
因为,但凡他软弱一点点,怕是早就已经被黑夜,和黑夜中的杀机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她看着那幅画在他手中化成了灰烬,才柔声道:“陛下,这些不过是莫须有的事情,陛下不必如此生气你知道,我为着安全之故,雪影还有你给我的暗卫可是从未离开我几步远过。”
赵允煊当然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哪怕那幅画面是假的,也足以让他生出腾腾的怒火。
阮觅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知道委实不好再和他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这人,公事上一向严明利落。
不管是梁衡,还是郑绪,他都能知人善用,发现他们的品质和才能,引导他们,重用他们。
但只有她知道,他心里怕是早不知醋成了什么样子,恐是见他们多一眼都不耐烦当初她还曾真的担心他会对梁衡不利过。
彼时她一点都不信他。
想到这些明明此刻是这样令人烦心的局面,她还是不由得有些好笑,并且真的笑了出来。
赵允煊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笑意。
虽则被人这样的诋毁算计之下,她还能这样目中无半点阴霾的笑出来让他松了一口气,但同样也让他愈加内疚和心疼,于是对那背后之人更加恼怒。
他轻轻弹了弹指上的灰烬,低头看着她,道:“我知道,只是我不喜见到这样的画面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阮觅对上他的目光。
原本只是寻常一句话,他的表情也严肃,但她听出了情话的味道,还有他的眼神温柔,带着亮光。她一时有些受不住他那个目光,下意识就垂下了眼来。
然后她就听到他又道,“觅觅,你想想看,若是你看到朕搂着别的女人这样的画,想来也会有不适之感的。所以,有什么好笑话朕的?”
听到他突然这般说,阮觅倒是一愣。
因为她想起来三年多前自己做的那些个梦,那时他不是娶了好几个吗?
这段日子太忙,她倒是很少想起那些事了。
原本她见过顾柔之后,是打算一回京城就去见元陵大师的。
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好像并没有特别迫切想要见他的心思大约那些梦已经并没有那么困扰她了。
不过,她也不意他会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