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柔说:“您和临殊的事……既然是你情我愿,我本来不该多嘴。只是这孩子从小跟在我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一直很懂事,帮着我看着弟弟妹妹们,从来不让我操心……”
孟怀柔长得并不算多好,年纪大了,因为太过消瘦,更显得刻薄锋利,不近人情,可现在提起孟临殊小时候,她的眼底却渐渐焕发出光彩,原本嶙峋的五官线条,也有了温柔的弧度。
“孤儿院的这些孩子们都喜欢他,把他当做自己的榜样,那时他考上了大学,我们也都替他高兴,他勤工俭学捐款回来,我还骂了他,他那时也才刚刚成年,别的孩子在他的年纪都是意气风发,只有他天天忙着打工兼职……所以他选了去演戏,去当明星,我也都能理解,孤儿院的孩子都命苦,穷怕了,能赚大钱,谁都不会拒绝。可……”
孟怀柔停顿一下,视线落在孟临殊和裘桓靠的很近的肩膀上,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皱着眉转开眼睛:“可他实在不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此话一出,裘桓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孟临殊猛地震了一下。
裘桓眉头也皱起来,收紧手指,不准孟临殊挣开,一边笑着说:“您这话我倒不明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别告诉我,您还觉得,男的只能和女的在一起吧?”
孟怀柔冷冷道:“男人当然只应该和女人在一起。这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违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裘桓到这里还没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孟院长,您是不是有什么宗教信仰?”
“我没有宗教信仰,我这辈子,只信我自己。”孟怀柔厉声道,“我当初怀孕的时候,老公和男人跑了,跑之前,还欠下了一屁股债,我和他是夫妻,他走了,钱都是我还的。可他也遭了报应,得了病没钱治,挣扎了半个多月才死了。
“他是天生的贱胚子,有这样的下场不奇怪,可临殊不一样,他明明是个好孩子,是认识了你开始,才走了歪路!”
裘桓啧了一声,顾忌着孟临殊,到底还是没说得太难听:“您就直接说,是我把他带坏了就行。孟院长,我尊重您是临殊的长辈,可您不能因为自己被坏男人辜负了,就把我们都一棍子打死吧?
“不妨告诉您,我这人生冷不忌,男的女的,只要看上眼的都行。可这么多年,能让我看上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孟临殊!”
裘桓声音不大,语调中甚至还带着笑,可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连孟怀柔都一时没了言语。
半晌,孟怀柔从怀里掏出一本存折推了过来。
裘桓没接:“这是什么意思?”
“裘总,我们这样的人家,比不得你位高权重。”孟怀柔明明是对裘桓说的,可眼睛却只看着孟临殊,“这里是我凑出来的钱,不多,你之前捐赠给我们的,无论再难,我也一定会还上。我只求你,别再来折腾我们了。”
裘桓怎么听不出来,这个女人嘴上说的可怜,实际上还是以退为进,在孟临殊面前告他的状,想要孟临殊和他分手。
裘桓还没被人这么当着面上过眼药,他这辈子最大的逆鳞,也只有孟临殊会离开他这件事,现在听孟怀柔这么说,整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我想要咱们一家亲亲热热的,怎么就是折腾你们了?”
孟怀柔冷道:“你让手下假扮成拆迁人员一直来骚扰我们,逼着我带着孩子们今天来和你们吃这顿团圆饭,可你知道吗,就为了这一顿饭,孩子们吓得不敢出门,最胆小那个甚至吓得发了烧,整晚整晚做噩梦,这还不算是折腾吗?”
旁边的孩子们听孟怀柔这么说,也都想起之前的事来,一个个都眼里含泪,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孟怀柔一边安抚他们,一边站起身来:“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那我就先带着孩子们走了。”
裘桓只知道徐方源不会那么老实,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胆大包天,连哄带吓的,才把人给请了过来,他第一反应是要糟,立刻就要把孟怀柔拦住:“你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