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其实是无心看这个病的,但她既是放了黎浔姐妹进来就也不得不做做样子。
黎浅给她诊脉之后,又扎了几针舒活脉络,好通经活血,又喂了她两颗现成的药丸,她虽然情绪抵触,但也还是没有拒绝。
然后黎浅就又提笔写了张方子交给了云辞:“去抓药吧,我在这里等着,今日是娘娘初次用药,我得等着看她服下了看看反应和效果后面好酌情改良药方。”
云辞面露感激,赶紧接过药方就拿着下去了。
她明白黎浅的意思,若是黎浅丢下一张药方就走了,那么太子妃今天就绝对不会喝这个药的,在这等着也不过是为了逼着太子妃喝药罢了。
这意思她明白,太子妃就更是心里有数了,只是到底也没说什么,她就只盯着外间的桌子旁边在忙忙碌碌的乔木木。
那孩子刚才一直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却是不闹也不吵,黎浅写药方的时候她就帮忙铺纸磨墨,现在黎浅写完了方子她又忙活着收拾东西。
太子妃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她都盯着这个孩子看了许久了,这时候忽的有感而发,喃喃的道:“本宫的孩儿若还活着,如今应该是会比他还更大上一些了。”
乔木木只是长得不太好而已,黎浔两姐妹自然不会纠正她。
黎浔见她眼中顷刻间又已经氤氲有泪,也就适可而止,出去帮着乔木木把东西放好就将她领到了院子里玩。
外间服侍的宫女也是瞧了半天,觉得这孩子甚是乖巧,就拿了点心给她吃。
黎浔和她一起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上,看她笑容甜甜的眉飞色舞的吃东西。
外面没什么动静,太子妃也觉得奇怪,忍不住从窗口往外看,脸上表情始终带着几分悲戚,并且时时走神。
黎浅站在旁边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聊做不经意的解释:“娘娘是觉得这孩子过分安静了吧?她是个哑巴。”
太子妃怔住,表情没来得及收拾,就猝不及防的那么僵在了脸上。
黎浅的表情却很淡泊平静:“佛说众生皆苦,这话原是没错的,可是当局者迷,有时候我们竟还没有一个孩子豁达想得开。”
黎浔说要带黎浅过来,太子妃自然要事先打听对方的底细。
黎浅是一个孀居的寡妇,她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也许是觉得她在黎浅面前也没什么叫苦的立场,太子妃闻言却只是眼神晃了晃,长久的沉默了。
这世上确实是有太多的人境遇还不如她,她又何尝不知,这般耿耿于怀,也仅是因为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罢了。
黎浅又多留了一个时辰,看着太子妃把药喝了,确实是又观察了一下她用药之后的情况,将药方又删改了一下才重新交给了云辞。
这次看诊的效果好得其实甚至都有点出乎黎浔的意料之外,一行人随后跟着婢女从太子妃寝宫里出来,然后走进花园里就“偶遇”了刚好在东宫做客的姬珩。
黎浔看了他一眼,不想理,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装看不见,刚要敷衍着行礼打个招呼,姬珩却先觍着脸笑了:“还生本王气呢?昨日不是因为有公干在身才没能先去见你来的东宫么?”
此言一出,旁边引路的婢女惊得下巴直接就想往脚面上砸。
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信王殿下这个礼贤下士的姿态也太谦逊了吧?
黎浅也神色诧异的忍不住打量了两人一眼,也就乔木木懵懵懂懂的不知所谓了。
黎浔是懒得计较姬珩这又要抽什么风,只敷衍了一句:“殿下说笑了。不耽误您时间了,臣女告退。”
抬脚继续朝花园外面走,姬珩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路,引路的婢女就一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怎么都不自在。
等把黎家姐妹送出了大门口,黎浅就直接抱了乔木木上马车,黎浔抬眸看过去,果然就见杨嵩还等在不远处的柳树下面,正冲着这边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