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大人格外执拗,任凭张夫人怎么苦口婆心也依然纹丝不动。
说不分居,就绝不分居。
说也说不听,打又打不动的。张夫人狠狠骂了几句后,不得不试图从宁楚格这边下手。
结果刚一句好孩子,他臭脾气听不得好人言,你可得听劝还没说完。臭脾气不听劝的某人就已经站在她身后,对她的乖乖好儿媳做了个保证书的口型。
宁楚格就红着脸拉住她:“哎呀,娘!八字都没有一撇呢,咱还是冷静些成不?仔细弄得满城风雨的,到最后空欢喜一场。”
“下个月吧,下个月。”
“若我癸水迟迟不来,且明确把出了是喜脉,咱们再说这些好么?唔,时间不早了,明日凤举还要早朝。我们就不打扰了,回见啊,娘!”
张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可小夫妻俩已经完全不给机会了。
话落人走,特别的干脆利落。
当然再怎么不敢信实,宁楚格也很小心在意的。就怕万一,再因为自己的鲁莽伤害到了孩子。张若淞更是深信不疑,直接就将她当孕妇处理。不但抱着上马车,抱着下马车。把蒙古名驹拉套的朱轮金顶车赶得比牛还慢。
便夜里,他都规规矩矩的,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安静乖觉的,像一个佛子。
搞得宁楚格心中好生复杂。既盼着好亲戚不来,让她这么一直被全心全意、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还不用担心被抓去做任何的体力活。又怕万一的万一,自己并没有做好当额娘的准备。
一天,两天,三天,旬日。
该如期而至的好伙伴迟迟不见踪影,额驸脸上的骄傲与得意越发浓烈。
直到了第二十日头上,张家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府医又上了门。这一次,老大夫只稍稍切了片刻的脉,便笑着对宁楚格拱手:“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脉象流利,按之如珠,确实喜脉无疑。”
这……
宁楚格惊:“还真的是?”
“回公主的话,千真万确!”老府医拱手:“而且公主身体康健,素无不良恶习。小主子发育的也极好,再等七个月多,必然能诞下个健康灵秀的小主子。”
这话,张夫人可太爱听了:“多承府医吉言,吴妈妈,快!快给大夫拿个大红封,让他好生沾沾喜气。另外公主府伺候的所有人等,都多送一个月的俸禄。好生伺候公主,以后本夫人还有重谢!”
一手带大的大少爷终于成了婚,有了自己的血脉传承,吴妈妈也高兴得什么似的。
连连笑应:“哎,夫人放心,老奴定然都办得妥妥当当。让这公主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有伺候好了公主,才有她们无尽的好日子。否则……”
“公主仁善,她的家婆可不是个好惹的。”
被幽了一默的张夫人丝毫不以为忤:“对对对,你就照着这个效果宣传下去。免得公主有妊,人心浮动。那些个魑魅魍魉地凑上来,不惜用自己的小命也要给我的好儿媳添堵!”
说完,她还觉得不放心:“要不我回去收拾收拾,往府中小住几个月?陪你解闷,帮您做饭、管家。好让你思虑别那么重,免得到时候再生个小老头、老太太出来。”
“几月?”张若淞一个忍不住喊出来,紧接着就受到了来自亲娘的眼神狙击:“怎么,你是不欢迎?”
“当然不……”
当然不欢迎啊,好端端的,谁家新婚小夫妻还盼着美好的二人世界中,多了个防儿子如防狼一样的亲娘呢?
作为那个可怜巴巴的儿子,张若淞觉得自己再被娘这么耳提面命下去。用不上孩子出生,他就能向岳父大人看齐了:目不斜视,脸如霜雪,不苟言笑。当然,岳父是面对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人。
而他呢,主要防备对象是女子,尤其年轻女子!绝不给任何非娘子、亲眷之外的任何女子亲近自己的机会,从根源上阻断对方的一切遐想。
嗯,小张大人素来严于律己,从不乱惹风流情债。
做到这点,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无非化礼貌为倨傲呗!拒绝都还是拒绝的,但……娘一来就试图与儿媳妇抵足而眠,撵儿子去书房什么的,就儿媳妇能忍,儿子忍不了了!
所以,即便亲娘目光如刀锋,颇有点一眼霜寒十四州的味道,他依然还是毅然决然地摆手。
可惜爱妻拖后腿,直接打断并插话:“当然不是啊!娘能来照拂咱们,当晚辈的不知道多欢喜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