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哪能那么自私,只考虑自己呢?二弟、三弟、四弟年龄见长,该成婚的得准备成婚,该相看的也得准备起来。这诸般大事,可不都得您操持?还有府上种种跟爹,莫说数月。您便隔三差五能来瞧瞧,儿媳就已经不胜感激了。”
“对对对!”张若淞连连点头:“宁宁说得对啊,娘。儿子知道您慈爱,但公主府仆婢成群,个个都以儿子跟宁宁马首是瞻。再不缺人照顾的,倒是弟弟们的终身再经不起耽搁了……”
“那……”张夫人迟疑:“我把吴妈妈留给你?”
“别别别,吴妈妈可是您的左膀右臂。有她在,可少了您许多辛劳。”掌握了跟亲娘聊天技巧的小张大人笑,满满您心疼我们,我们也得知道孝顺您的味道。
直奉承得张夫人转怒为喜,夸儿子不愧是要当爹的人了,属实长进了不少。
但子嗣传承事,事关家族兴衰。
她便是脱离不开,不能昼夜守在儿媳身边,也会随时过来探看的:“一旦发现你小子有什么不妥,便是告到德妃娘娘甚至太后当面。也得将你从公主府中清出去,等孩子出生后再考虑要不要让你搬回来!”
张若淞瞳孔震惊,并充满了委屈:“您,您这还是亲娘么?是宁宁亲娘吧!”
“别人家媳妇有喜,当娘的唯恐儿子委屈。忙不迭将准备好的美婢送过去,还唯恐儿媳拈酸让儿子为难。先苦口婆心半劝半威压,把麻烦扼杀在萌芽。到了您这可好,一切都反着来,看儿子跟防贼似的……”
张夫人一巴掌拍过去:“混账东西!你把老娘跟那起子自己泡在苦水里,一辈子不幸福。就也变本加厉地折腾儿媳妇,搅得家宅不宁的老妖婆比?”
“莫说你们几个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便是你们二弟。除非他自己有那个需求,否则,我也不屑做那个恶人。”
“磋磨拿捏人的法子多了,何必再牺牲个无辜女孩的余生?”
“多作孽呢!”
“对对对!”宁楚格狂鼓掌,眸光中满是欢喜崇拜:“要么说,芸芸众生之中,当初我怎么就认了娘作忘年交,一生知己呢?除了共同的兴趣爱好外,也为您这世间少有的清醒善良……”
“额驸身为您的儿子,竟然未曾了解您这高屋建瓴的格局气度。还用那么阴险狭隘的心思去臆测您,实在该打!”
还当爱妻辛辛苦苦吹彩虹屁,是在为自己求情的张若淞:……
就头疼,该怎么跟亲娘与爱妻说明他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玩笑间随便打了个比方?
因为他的母上大人根本不听解释,扔下一句明日再来就潇洒走人了。
只剩下爱妻在那儿欢欢喜喜笑,眉眼间充满了揶揄的味道。直让他心中千万条使她哭喊求饶的妙法,一个也用不上,唯有恶狠狠一句等着送给她。
身怀尚方宝剑的宁楚格可无所畏惧了:“本公主等着?呵呵,额驸先做好准备吧!”
“宫中、雍亲王府与各位叔伯们的府上,都去报个喜。然后……”
然后各方积极行动起来,他这个固伦额驸就成了个大写的惨字。
太后欢喜,一辈子没开过怀的她,最是喜欢圆乎乎、白白嫩嫩的胖娃娃。又因为轻轻茶、奶糖等事,心里始终记着宁楚格一份情。当日她大婚添妆的时候,太后就没少赏赐。
这回听到喜讯,自然也不例外。
太后娘娘大开私库,从极为柔软适合做孩子衣物的雪绸。再到滋补养身,最为补益孕妇的药材。
知道宁楚格擅厨,她还给送了好些上好的官燕、银耳等。除了衣食住行外,老太后还担忧起了宁楚格的身体。自派了个忠心无两,且擅长孕妇孕中调养、产后护理的高嬷嬷过来。
更高兴的德妃连最得用的桂嬷嬷都割爱了!
就怕好孙女骤然管理个偌大的府邸,本身就应付不过来。再孕中辛苦,更疏于管理,万一被恶人给钻了空子……
有桂嬷嬷坐镇帮忙,她才能放心。
“什么?可是真的?”同样的疑问,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康熙极为震怒,特别担心好孙女的身体。
毕竟满打满算,她才大婚了一个多月。期间又是准备大婚事宜,又是满京城逛。还为太后、胤禛生辰准备礼物,颇多辛苦。今又有妊,必然身体疲累,心中彷徨,不知道有多焦虑无助呢!
陪在圣驾左右,同听到了这消息的张廷玉却只有满满欢喜。差点跳将起来,大喊一声列祖列宗保佑,咱们张家后继有人了。
可是皇上还在,脸色更颇为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