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梁辰安,好意提醒道:“你在种植之前,还需要先堆陇,如此才好方便后续在田地间走动施肥浇水,而不至于会踩踏到那些苗。。。。。。”
可谁知,梁辰安却哈哈一笑,指着自己那块种植得东倒西歪的地说道:“我这不是在种作物,方才是在拔苗呢。”
“嗯?”
闻棠皱着眉头看了看,果真见那地表已经长出来的豆苗的确像是被连根拔起的,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你好不容易种的豆子,就这般拔了是要作甚?”
难不成是像她原先那般,准备种些其他的东西吗?
梁辰安露齿一笑,又一个纵身跳回了田里,一边走一边道:“我是在沤肥呢。你瞧,那边还有四筐鱼下水。这地里的豆苗,原本是用泡发的黄豆沤的,可没曾想竟长出了苗来,这不得拔了么?”
闻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就见不远处的田埂上还放着好几个大筐,那上头都隐约可见苍蝇飞来飞去的,着实是。。。。。。有些腌臜。
“用鱼肠堆肥得在冬季,你这个时候再埋,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生蛆了。”
闻棠无语地道,简直觉得这人有些乱七八糟的。
梁辰安这会儿已经蹲回了地里,继续去拔那些剩余的豆苗。
闻言,他无所谓地道:“生蛆便生蛆吧,让它们干死在地里,也是肥料呢!”
“。。。。。。”
闻棠见他似
乎心里有数的样子,也不打算再说,同梁辰安招呼了一句便返身往回走。
可她走在路上,却一直忍不住去想这奇怪的人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地里又是要种些什么金贵的东西。
且不说这年头的黄豆是什么价,竟叫他用来泡水沤肥。
如今的农人连家里摘菜剩下的根茎和菜兜都不舍得丢,还会切吧切吧煮了拿去喂猪,就更别提那些鱼肠了。
这鹤邺码头的渔市,可每日都有人蹲点守在那儿收鱼下水,只等着去喂家里饲养的鸭子呢。
闻桑在望月楼做过一段时间的跑堂伙计,对这鱼下水的行情了如指掌。
据他所说,那小小一桶便能卖大几十文钱,望月楼每日指着这下水,都能多挣上几百文钱,几乎能顶闻桑一个月的工钱了。
可即便是这个价格,每日都还有人抢着来收,只盼着家中的鸭子能吃好了长胖些,往后卖与食肆能换回更多的银钱来。
方才闻棠远远地看了看梁辰安带来的箩筐,那一大筐可足足能顶三四桶的量了。
要将这一亩地尽数都埋进鱼肠堆肥,只怕这四筐是远远不够的。
这般算下来,光是沤肥,他前期的花销少说就已经有几百文了,他这是打算种金子吗?
闻棠越想便越觉得这人奇怪得很。
瞧着他那白净的模样,压根就不像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
还有那双手,虽说方才看是沾满了污泥,但闻棠却瞧着,若是洗净了,应
当也是修长整洁的。
这就不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