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春明这么些年走南闯北做了许多生意,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
在邗正的皂化成糊发出一股酸味之时,他便已然猜到这用料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货。
他看着邗正,一字一顿地道:“原先你同我说,这些皂用的油都是炒菜的菜油,都是吃得的。既如此,我们今日不妨一并检查一番,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若你用料讲究,想必我们也无法冤枉你。可对?”
邗正这会儿脑中还在想着如果是退一赔三该是多少银子,就听得严春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赶忙下意识地便档子在了他与铺子之间。
这可不得了了!
自己做皂用的原料可都在后院堆着呢,万一让他瞧见,那可是十倍的赔偿!
“不成!我这后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严春明一听他这话,心中反倒是有些兴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藏着掖着不敢见光的东西,若不然,他这般大的反应作甚?
“闲杂人等?我可是在你这儿买过货品的顾客。既然你说我是闲杂人等,那这位总可以进店搜查吧?”
严春明一边说着,一便朝着身后指了指。
这一路上他便已经想明白了,此番必然要查一查这邗掌柜的铺子的后院,于是在刚到鹤邺的时候,便派人拿了银钱去府衙寻了个官差来。
有官府签章在前,眼下衙门就算是不想趟这浑水都不行了。
此番的来人,正是赵九。
因着司马玉与闻棠
的关系,赵九一直以来都与闻棠走得颇进。
原先在大豆腐巷蹲点暗中保护之时,还曾吃过她送来的热腾腾的饭菜,对这姑娘的好感度倍增。
如今听闻这铺子竟是同闻棠打擂台抢生意的,赵九拿了严春明打点的银子后,便立刻带着一对衙役来到了这铺子门前。
“邗掌柜的,你们的合约既是官府签章,眼下出了问题,也需得衙门出面,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邗正虽说面对严春明还能勉强支棱着强撑一会儿,可眼下民遇到官,整个人顿时就萎了,恨不能当下直接晕倒。
赵九二话不说,将吓傻了的邗正扒拉开,带着人就直接往后院而去。
没一会儿,那进入店铺中的衙役们便从后头搬了几桶发臭的油出来摆在了店外。
严春明其实一早就料到了会是这般,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却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些潲水他们有不少人都见过。
毕竟这附近的村中不乏家中圈养了猪准备年终杀了卖肉的。
这不是那食肆中收来的猪潲水面上捞出来的油吗?
仔细一瞧,还有些菜叶子混杂在油里,一股酸臭味直扑面门,将围观的众人都逼退了好几步。
“天哪!我竟然用这玩意儿做的皂洗了好几日的脸!”
一个大婶惊声叫了出来。
而站在一边没做声的地中海更是心头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