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遍,直到第三次问出“是何人”时,被颜娘粗暴打断。
“这是作甚?!”颜娘险些大声嚷嚷出来,但略微观察一番室内后,很快收了声。
在灶台一处,架起了一个回鹘人专用来烤制生肉的火堆,而火堆一旁,摆着数把弯刀——正是回鹘人用以防身,亦用来害命的常用武器。
“颜娘,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躲藏于你这间屋子,多有冒犯!”
说话此人正是参与绑架刘利兆、刘利恩的三人中其中一人,他说罢,另一个人也开了口,“不过言及此处,实属万端躲藏之所,街坊四邻皆以颜娘你为再造此一片废土之人,明知我四人来路不明,官兵问时,皆言不知。”
“官兵已来过?”颜娘险些气血攻心,闭眼栽倒在地,霎时明白原自己走来时,四周商铺商贩投来那样关切目光之缘由。
“来过,连这间屋子都来过,所幸我四人擅屏息躲藏,否则早已现于人前。”四人之一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连唐话都说不明白,若是被官兵盘问,这还了得?”颜娘语调变为厉声,引得四人侧目而视。
“娘子这是何意?似我四人之事便是咎由自取一般?”其中一人徒手掰开一节羊骨,质问道。
“我所言,岂有这般含义?”颜娘向屋里退了几步,“现如今纠缠此事又有何用,你四人缘何沉不住气,非要杀人才可罢休?”
“哼,娘子此话怪奇,你自身不也
是同在杀人,与我等有何差别。”
“此话不假,甚较我等,杀之数量还要多许多。”
四人满不在意地开始大笑,颜娘同假作无所谓,实则进入房中,寻一味香。
为不引他们在意,她在屋内高声问,“究竟何事,非要血洗鸿胪寺不可?”
“血洗?一共杀了两狗官,后来才知都不足七品,早知至少要杀一寺丞、寺卿才是。”
“究竟为何非要将其所杀?”
见颜娘不肯越过这一质问,其中一人不得不回答,“不予我四人办结长居文书,言吾等曾于长安城中胡作非为,作奸犯科。”
颜娘寻得香,四处翻找木燧以点燃线香,为不使屋外四人多疑,又再次问道,“你等可曾有过此般记录?所言作奸犯科又为何事?”
“娘子怎还健忘起来,岂非早些时候,自城南安化门运送那死人骨头入城,被几名城门兵拦下查验,险些暴露,后若非下狠手,当日便要因运送那般物件,为人所捕。”
“彼时,若非安乐公主差人为我等减罪,怕是牢门蚀腐,监牢垮塌,我等也未见可放出来。”
“若非她,岂能留记录?”颜娘不以为然,想起当时安乐一意孤行,非要以小罪置换大罪,言给这一干回鹘人些“教训”,实则不过逞自己之威风罢了。
若想给四人脱罪,找几个正经替死鬼便可,如何还需四人亲自经一番牢狱之灾。
四人没再回应,只坐于榻上,若有若
无地盯着随意一处。
久久才有一句,“依娘子之见,此时吾等当如何?”
“未如何,若正如街面传言,这时并无人知晓你四人真容,越是不知,便越要走往街面,行些小偷小盗之事,再有各自坊内阿訇出面,将你等依教义惩处,以期久而久之,与其他回鹘人表现未见差别,则顺理成章,无人再行怀疑你四人行过杀案。”
“此法,莫非是娘子欲避我等于不及,才想出来的?”四人之中,终有一人慧聪些,反应过来颜娘的建议。
“吾岂止与你等共生共死几回?制如今之和琢香,哪一日我与你们不同?退一步,尔等还较我轻松些,我早已抱定事成与不成,终将以死明志之心,你四人却是为了久住长安,到底何人避之何人不及?”
“娘子息怒,只是方才所言,确似有些责备于我四人,细想之下,正是娘子所言,除此之外,未有娘子,我等又何来钱财打点四处。”
“然则此一回,确多有无奈,且狗官二人,自当刺死,古往今来,我也未听过中原大地还有‘收钱不办事’之说,因此两人不予长居文书之时,我等确冲动了。”
这人说完,开始频繁地嗅闻空气,“娘子……岂……岂非燃……燃着……一支香,怎这般……香气,闻之眼……睑相撞,直想瞌睡……”
“听我一言,此番让你四人睡去,并非为鸿胪寺之事,也非和琢香,只是我
欲离开,又怕你四人阻拦,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