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蓝大娘但说无妨,即便此刻不与利恩言,之后我亦会尽数告知于她,我兄妹二人之间,自异骨案后,再无任何相瞒。”
刘利
兆见蓝大娘食罢手中另一颗枣,迟迟看着刘利恩不言语,才说出这番话。
三人之中,只有刘利恩手捧一盘枣,困惑地寻一处坐下,自己边吃边等蓝大娘和阿兄说清道明方才发生了何事。
“既如此,我便直言相告了……”
于是蓝大娘花去近一盏茶的功夫,将梁若江所言大多,复述给兄妹俩知。
其实所言不尽多,毕竟以梁若江的表现,能在蓝大娘面前坚持说完自己为何人,想要找寻为何人,便已属不易。
“他未曾问过,寻源娘子、协郎君有何事?”刘利恩将装有枣的盘子放下,将刘利兆扶起,替他拄棍立好,“每逢过午,便扶阿兄于院内稍行几周,以快些复健。”
“甚好,甚好,”蓝大娘也起身帮了一把,“只那名梁若江,只问汝等居于何处,此时源阳、源协两位医正可在,我答之过后,他便言谢离去。”
“不过有一事,我倒自觉行之甚妥,”她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兄妹俩一搀一靠,在院内缓步行走,一边颇有些得意地自说自话,“彼时他问你四人居于何处,我便将自己居所告诉了他,如此一来,若是歹人,找上我门,便能试出他来;若真寻你二人有何事,我再将他带至你二人面前,亦得,岂非两全之计哉?”
“蓝大娘心思缜密,如此确能保我二人周全,只是恐惊扰蓝大娘一家,万一真为歹人,可如何是好?”刘利恩替刘利
兆寻得一处墙角,方可使他紧挨着站直,这边转身而来,面对蓝大娘说道。
“正是,正是,既看似练兵习武之人,许曾是我所知之人亦未可知,蓝大娘将住所告知于他,如并非他一人,到时可如何是好,”刘利兆附和,“此时之我,又不得帮上何事,倘若蓝大娘为护我二人而遭不测,与我兄妹又是何等罪过……”
“哎!未尽至彼一刻,怎先将我一家不测了?”蓝大娘倒显大度,“你二人一伤病在身,一又是年轻娘子,总比不了我家阿郎还有那俩正是壮年的男丁,勿要挂心,只顾自己便是,难得修来这般邻里,切莫相互顾及过甚,反显生分了。”
话已至此,兄妹俩再纠缠下去,反倒显得不近人情,故而只连连谢过,欲留蓝大娘稍候吃顿便饭。
“你二人自炊自食,反而自在些,多我一张嘴,岂不还要顾虑添菜添酒之事,勿要多生其事才是,恩娘只顾顾好阿兄,兆郎速速恢复康健,如此一来,之后要同吃多少餐饭不可?不急于此一刻,我这就便去了,鲜枣两三日便味变,尽早吃了,到时我处还有,再给你二人拿些来。”
说罢便起身要去,刘利恩紧跟两步将她送至门边。
还未抬头,就听蓝大娘嘴边“啧”的一声,“所谓好巧不巧,正赶上来了……”
她示意刘利恩看去,只见一人身着素灰常服,正在蓝大娘家门前往来徘徊,距离
却控制得精巧,既像是有别处要去,眼睛却又时时刻刻不离开那处大门。
“你见他,隔着常服便可见得四肢粗壮,面上却白净,可像寻常人?莫不是那宫里养着的亲卫?”蓝大娘撇撇嘴,将刘利恩护在身旁。
“蓝大娘说笑,亲卫无端暗自寻娘子、郎君作何,若真为亲卫,又何须向蓝大娘问我等住处?”
“说来也是,”不等刘利恩反应,蓝大娘便已向梁若江走了过去,“这位郎君,早先方才可与我于街面见过?梁若江,梁郎君否?”
梁若江显然没料想街面随意寻得一人打听,这人竟再次立于自己面前,“这位大娘子,怎甚巧至此?”
“谈不得甚巧,郎君此时正立于我家门前街面。”蓝大娘小走两步,上了自家台阶,居高临下直视梁若江。
这般架势,梁若江霎时明白蓝大娘为何意,连忙躬身叉手,“想必大娘子只以我为歹人,才特特将我引至自家门前,让娘子这般顾虑,定是在下未尽说明……”
蓝大娘对此人并无好感,冷眼视之,一言不发。
“大娘子且听我一言,”梁若江向前一步,“实则吾乃长安县狱狱中一名司狱,因县狱之中关押一女,牵扯一件命案,须寻人协助,由她自身引荐,言居于此处之两位源姓医正可堪信任。”
“然以吾所思,此女亦因犯事才入得县狱,她之言未尽可取信,故而亲往此处,还望大娘子明察。
”
“所言之女是为……”
“其人可是颜娘否?彼时制和琢香,欲致长安城中之人身患僵血之颜娘?”未等蓝大娘反问出声,跟随其后而来,此时正站在梁若江身后的刘利恩先一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