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静安侯长子素来娇生惯养,纵使前面父亲投下的阴影让他的半截身子不必承受暴晒之苦,可他依旧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艰难。
炙热的阳光烤的他像是此前他参加秋猎之时,那头被用来做炙羊肉的乳羊,熊熊烈火烤的他几乎喘息不得,热浪翻涌之下,他几欲昏厥。
而也是在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既然那徐瑾瑜有那等大才,圣上岂会不护着他?
他错了。
他错猜了圣心,这才落得这步田地!
静安侯长子懊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烫下,静安侯长子只觉得一阵晕眩,可他还是硬撑着,他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
可孰不知,静安侯虽然是面向宫门而跪,实际却一直观察着长子的动向。
长子的影子在摇摇欲坠,他何尝不心痛如刀绞?
可是,只要圣上没有发话,他二人便是跪死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他年纪已经大了,唯独不放心长子,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要是连一个好的身子骨都没有,那可如何是好?
纵使静安侯知道,圣上此番处置已经额外开恩,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一辈子为国征战,他郑家儿郎也在边疆镇守,何以至于圣上他……
静安侯能陪长子跪在宫门外,其实是心里有怨。
可到了如今这一地步,他已不知还有谁能让圣心动摇。
忽而,静安侯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身影朝宫门走去,那背影犹如纤竹青嫩,他几乎不用细想,便知道这是谁了。
徐瑾瑜。
静安侯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个背影,心中不由一沉。
徐瑾瑜来做什么?
落井下石吗?
静安侯眸色深沉的看着徐瑾瑜的背景,手掌却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如若是他的孩子被人这么暗害,他一定不死不休。
现在,是要轮到他了吗?
可一个无权无势的黄口小儿……
不待静安侯在心里如何揣测,徐瑾瑜亮出的金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圣上连御赐金牌都不知何时给了他,难怪,难怪这次他们会落得这般田地!
静安侯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徐瑾瑜并不知道不远处的静安侯一秒钟几百部的内心戏,这会儿他拿金牌入了宫门,由侍卫引至勤政殿。
等勤政殿内的冯卓听了这事儿后,那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徐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喜的是徐大人总有办法让圣上龙颜大悦。
冯卓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惊喜,随后上前对成帝小声禀报:
“皇上,徐修撰持御赐金牌求见。”
成帝闻言,不由哼笑一声:
“可算是来了。”
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