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沉甸甸地压着他时,他能坚持住,现在背上的压力没了,他反而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雨水里。
“将、将军?!”
“将军!”
庄溪听到这道声音后,满是泥水的手指紧紧抓住远远的裤脚。
耳边又传来一个飞船降落的声音,下降带来的大风吹动第一个来人的军服,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庄溪抬起头,护目镜上的雨水和刚才跌倒时溅上的泥点,让他看不清来人。
那个人没看庄溪,反而侧头看向那个飞船,眉头皱在一起,飞快地抱起远远就走。
他力量极大,庄溪握住远远裤脚的力气,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他轻而易举地抱起远远,脚步飞快地带着远远走了。
庄溪喉咙发紧,疼得难以呼吸。
他挣扎着站起来,那个人已经带着远远走上一个飞船,另一个飞船刚刚降落,庄溪的光脑开始闪烁,司机催着他上飞船。
庄溪许久没动,飞船开始闪烁启动灯光,他才胡乱地擦掉护目镜上的雨水和泥点,一步一步向飞船上移动。
他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站到飞船里也没好意思坐下,脚下的泥土已经弄脏了昂贵的飞船,何况还是身上还有部分泥土不断和雨水一起向下流,怎么好意思再坐到座椅上。
司机脸上露出一丝不喜,是个人大概都会不开心,好在司机压下了,价格这么高,他该知足。
飞船起飞后,司机说:“可以摘下口罩和防护镜了,脱了外面的衣服坐下吧。”
庄溪反应缓慢,过了一会儿才把口罩、防护镜和防护服脱下扔到垃圾桶里,身上还算干净,没有大块的脏污,庄溪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
接连七八个小时的劳累,一下坐在这样舒适的椅子上,应该彻底放松才是,可他仍然紧绷着,调出光脑上自己整理出来的季上将身边的人的名字,然后一一在网上找到他们的视频,一遍遍听他们的声音。
过了20分钟,听到某一道声音后,庄溪瘫痪般躺在宽大的椅子里。
司机注意到他放松的姿态,这才开口:“看你年纪很小的样子,还是个学生吧?怎么来这里了?”
庄溪好像没听到一般,瘫在椅子里,双眼放空,没有回答他。
司机的视线从他平价的鞋子扫到平价的衣服上,犹豫了一下,又说:“你来这里,你家长知道吗?”
过了好一会儿,庄溪打开光脑把预付款后剩下的70的钱转给司机,司机这下再也不说话了。
庄溪又多转了一笔钱,备注:“我是背着爸妈和老师来探险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会很惨,您能替我保密吗?”
看到那笔钱后,司机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小同学你放心吧。”
庄溪缩进座椅中,笑了笑,疲惫地闭上眼睛。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庄溪打开门后,房内的灯光自动亮起,他站在门口换好拖鞋,拎着书包转身时,脚步停在原地。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雕塑的一般的人,礼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平时一看到小溪脸色就柔和起来,经常带着笑,很少像现在这样。
面无表情时身上的气势就出来了,庄溪感觉自己瞬间成了面对太子的小官员,还是做错事战战兢兢等待处罚那种。
“礼礼,你怎么回来了?”庄溪走到他面前打字问他。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礼礼转过头,自嘲道:“我问的什么问题,你当然不喜欢我回来,恨不得我被别人带走不回来,你好做某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庄溪摆摆手,他没有这个意思。
礼礼视线扫到他微微打颤的小腿,心里的火气一瞬间更大,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心疼。
他气冲冲地站起来,声音又冷又硬,“我这就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庄溪忙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他很累很累,身体的重量不自觉放在的礼礼身上,好像找到安心的休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