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和称心使个眼色,婆媳都看出来。婆媳忍笑,请文姑娘不要再耽误,赶紧去见太后要紧。
送到正殿,婆媳事情多不陪着,走出来到甬道上,称心笑道:“母亲,依我看请她去近园子的厅上坐着,倒不是看她笑话,而是她刚到京里不懂规矩,那厅子僻静,等下让人引安王殿下过去,早见面早说话。”
宝珠犹豫一下。
“这姑娘存这样的心,只怕又是要和大姐攀比的人。又是安王未婚妻子,有攀比的本钱。眼见要生嫌隙。在咱们家见太后是个捷径,想入非非多过一夜越是不好。不如让安王殿下亲自打消她的念头。安王殿下我虽不知心情,但听闻他府中姬妾众多,想来不会答应她事先入主府中。母亲放心,咱们不打发人听话,只两边有人代他们守住谈话的地方,出来时只看两人面色就知内容。”
宝珠笑一笑:“你办事愈见老练,交给你了。我房中还有几十位诰命,还是和她们说话去。”
称心欠身送走她,安排下人,等文姑娘出来,引她去吃茶。太后见文姑娘不会太久,很快文姑娘出来,推说带她逛园子,夏天走走就是汗水,请她去小花厅上坐,吃碗茶再继续。
又一个人去请安王,推说侯爷那里看书画,问王爷要不要去,为他带路直奔小花厅。
文姑娘正吃着冰湃的茶水想心事,见外面几个婆子乱跑上来:“怎么这里也有人?”
陪的人笑道:“姑娘要进园子,走到这里累了,吃碗茶。这是客人不可以冲撞。”
婆子上前行礼:“那请姑娘和跟的人噤声,安王殿下去见侯爷,这是个近路,要从台阶下面走,请回避不发一言才好。若是冲撞了,称心姑娘会骂我们没提醒到,要扣月钱呢。”
文姑娘和跟的人面上凛然,慢慢的还以为不动声色:“多谢提醒,我自然回避。”婆子出去,这碗茶就吃得慢下来,一面往厅外面看。
陪的人故意走出来装催招待的饮食,或是打听园子里哪些路上没有男人随意可走。留下文姑娘主仆自在说话。
丫头欢欣:“姑娘算来着了,本以为不方便往安王府上去,跟来的长辈先面圣再和王爷说会面的话,还要虑到王爷见不见,没想到这就可以见到。”
文姑娘也暗暗下精神,让丫头多留神。
安王让人带着从台阶下过时,正眼也没有看这小花厅一眼,笑道:“你家侯爷又写字了?我也想要一幅。”
带路的人笑道:“十一殿下您放心……”
文姑娘听到“十一”二字,就全身精力暴涨,和着同样抖擞的丫头一蹿出了去:“原籍来人见过王爷。”
把安王吓得还以为行刺的,往树后一跳摆出防御的姿势,同时大叫:“护驾护驾!”他有一个跟随的家人“呛啷”拔出暗藏短刀,把文姑娘主仆又吓坏,丫头没口子大叫:“王爷,我家姑娘是您的未婚妻子,是您舅亲家的孙女儿,最出挑的三姑娘,您不能不记得!”
等到安王回魂,抹额头一把汗水往下滴,后背衣裳在树下凉风里也湿透。他又气又怒,哪怕这姑娘生得不错也跺脚骂道:“混帐!我的亲戚哪有这没有王法的人!来人,带走,送顺天府审……”
文姑娘也大怒,一仰脸儿:“请王爷看,我确实您的未婚妻子,我和文妃娘娘生得像,你自己看。”
安王差点大骂不知羞的男人,难道脸儿是随便给人看的吗?但一眼扫过去,真的恍然见过母妃,又是一阵透心凉。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这是山海经里逃出来的女妖精吧?有规矩有礼仪吗?野人才是她这乱蹿乱走的模样!
“事出有因。”文姑娘这样道。
事出必有因,安王也在想。镇定下来把闲杂人等打发走,虽然尴尬,也不得不即时听一听可以在这里听的话。
头一句就是埋怨:“你怎么来了?原籍出了什么事情!”
文姑娘怒从心头起,化为阵阵悲凉。看来他并不欢迎。因怒而字字不瞒:“王爷出宫有府第后,家中祖父为王爷筹划,有些老亲旧知己要走动。因有些人家只有女眷们在,男子上门不好说话,让我一处一处拜见。离京里近了,又写信让我伺机进京,打听圣旨几时下,再回家接旨不迟。加寿姑娘生日是个好机会,不敢不来拜见,既来了,自当的见见王爷。”
安王皱眉,这只有女眷还笼络什么呢?这是袁家不方便询问,说声:“知道了,那你哪天回去?圣旨后年下,你可以回家了。”
文姑娘目不转睛盯着他:“王爷,跟我来的是家中号称智囊的长辈。”
安王本能觉得不妙:“怎么讲?”
“离京里近,消息快。听说王爷在女人上面不检点,太子殿下洁身自好,独您没分清轻重。长辈和我商议后,一面写信家中,一面送我进京见您。”文姑娘憋着气:“京中风气大改,未婚妻子帮忙主中馈这事情您只字没提过,如今我只得自己提出,横竖,为着您好。”(未完待续),!
bsp;“哼!”太上皇嗤之以鼻。
“文妃的死对外说是病故……”
太上皇不悦:“你话太多了吧?又偏心过了,我要不天天跟着你来这里,不知道你还要说出什么。病故,就是病故。”
太后干瞪瞪眼:“好吧,文妃在东安、靖和郡王自刎前后病故了,是前还是后,我有年纪的人我记不清楚。”
“之前之后不打紧,反正病故。”太上皇一时没忍住。
太后撇嘴一乐:“不让我说,敢情你想说?”太上皇瞠目结舌:“上你当了。”再去闭目养神。
袁国夫人和宝珠忍住笑,听占了上风的太后悠然道:“就是这样,文妃临死前恳求许亲文家,皇上答应。论理呢,安王大婚前一年,圣旨到文家,文家的姑娘进京待嫁。安王亲事在太子之后,所以她今年进京,我觉得奇怪。虽然不是不许她进京,但好端端的来,透着不矜持。要是圣旨宣来的,以我看不是更好?”
皱眉:“我见还是不见?我见她,可就要给她孙媳妇的厚遇,就得对念姐儿那样对她。难免助长她在外的脸面。我要是不见她,她在外面又受冷眼,算我冷落安王?”
袁夫人和宝珠不说话,等太后自己拿主意。太上皇无奈:“我再多句嘴,念姐儿是你孙女儿,又已成婚,怎么能一般对待?让她来,随便给个座儿,说上几句,就打发出去就成。等下元皓要来,元皓只要寻常亲近他的人陪,不会要她,你留她当齐王妃看,元皓要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