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冽泉,或是不杀?对眠舟而言毫无区别。他便决定将此事交由花翥。
知晓冽泉就在附近,寻思何时都可杀。忙着睡觉,未及时将此事告诉花翥。
手指轻轻拂过花翥红肿的手,眠舟的眼越来越红,颤声道:“为兄该杀了他。”
“师兄这般行事定有自己的考量。”花翥劝慰道。见眠舟眼眶越来越红,赶紧安慰:这一路格外虽艰苦,可也算是有所得。不破不立,不经历痛苦,她也见不到火莲池山顶的美景。
眠舟抽了抽鼻子,冷着脸拉过花翥手。
她手红肿可怕,有些地方摁下便会留下一个坑,已有脓水,眠舟轻轻摩挲帮花翥接好每一根脱臼的细小骨头,苦着脸道有些骨头上有细小的裂缝,划开伤口,挤出脓水。
“幸而没断。这几日小师妹万事都别做,万事有师兄。”眠舟道。
他启动房中机关。
西面墙面打开,里面满是暗格。华丽的衣裳,酒,胭脂水粉,金疮药,包扎伤口的白布,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东方煜与公输悠的旧物。
“伤成这般,待小师妹年纪大了,阴雨天会疼,天冷也疼。”
眠舟愁眉深重,边上药边自言自语道此事花翥也不用担心,将来他定带花翥去一四季如春且少雨的地方生活。
他一路忙。
更是当夜下温泉抓了两条鱼上来。此鱼也是古怪,在凉水中会冻伤冻死,在温水中优哉游哉。
剖鱼,下锅。
屋中满是鱼香。
花落颜蹲在火旁一脸渴望地看着鱼肉粥,小嘴吧嗒吧嗒,几乎流出口水。
“阿落别急。”
花翥笑着劝慰。冽泉一直称呼花落颜为小颜,离开冽泉后花落颜决意不再用这个名字,花翥便一直称呼她为阿落。
盛一碗鱼汤饭给花翥,望着西面墙上的暗格,眠舟忽轻声道:“当年师父问娘为何不将屋中所有一切做成机关,为何要特意留下几个箱子放在外备下粮米衣衫。当时娘说若有迷途之人寻到此处,能得一丝生机。可若时间太长粮食依旧会腐败。故而师父隔几年便会上山换一次。青心占据此处后师父便不再来。我来。”
“公输先生果真是善人。此番花翥能脱身全靠受东方先生恩惠。师兄,为何沙子外的那些土寸草不生?”
“盐。土里有盐自长不出草木。娘弄的。再辅以最外层的石子,阻碍杂草蔓延至沙地上影响机关阵。”
“厉害。”
“公输家擅长机关,师父说娘更是其中翘楚。师兄有一事不解,屋外有沙地,又有四条路,唯一没有安置机关之处便是那朝向正门的青砖小路,小师妹既为躲避狼群,为何会绕路至正门?碰巧?”
不是。
只因东方煜阴险狡诈。
花翥也算了解他的为人,在这种遍处野兽之地修建木屋东方煜不会不设陷阱。
“师父以戏弄人心为趣事,唯对公输悠一片真心。”花翥长睫轻颤。
日月同辉。
世人皆道东方煜与公输悠是冤孽,是罪,反而如此,他才要为自己与公输悠求一个堂堂正正。
他要与他,堂堂正正,从正门而入。
眠舟凝神盯着她,素来懒洋洋的俊美眉眼登时有了几分精神,他轻轻将头搁在花翥肩上。阖眼。
花翥由任他靠着,顺口问起水葬坑上那铺着金砖的奇怪房间。
“那是墓。”
“何人之墓?”
坐直,眠舟怔怔然盯着花翥的眼。“那是我生母生父之墓。他二人的遗骸被娘送回了家人身边。师父收捡了他二人的衣衫,在山中修了这个衣冠冢。”
“抱歉,师兄,我……”
眠舟抬手,眼中略显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