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首翻着卷宗,冷冰冰道:“花将军,褚某永远不会娶她。与其忧心褚某的婚事,你不如忧心你自己的性命。”
他将头微微抬起,目光中有忧色。
“褚某调查多日。蔡岳,他全家,他的所有朋友,甚至连他家中所有仆人及仆人的亲眷在下都令人查过,查不出丝毫问题。除了害死了个女犯,在紫炎寻你麻烦,此人还真是堂堂正正、不偏不倚的朝廷命官!
“虽说花将军扩充了边界,建立了北面防御,陛下,钟大人皆向着你,万事皆有说法。可若有人铁了心要你性命,联合所有文官一道弹劾你擅自调兵,囚禁朝廷命官,伪造官印之罪,这三项可都是死罪!
“你与林安默风头极盛,武官中也有的是不得志之人恨不能生啖你二人血肉为自己铺路!林家派系根深蒂固,他们不敢动,也动不了!你呢?文武官皆要你性命,皇帝即便向着你,难道他还会做那‘颠覆江山只为红颜一笑’的昏君不成?!”
花翥微微咬唇。
褚鸿影说得极对。
“一丝一毫都寻不到?”
褚鸿影起身,贴近,在她耳边低声道:“花翥,此事褚某是向着你的!且不说你我当年在明荣、覃山的情谊,单是陈中友给在下的耻辱也会令褚某始终向着你!你以为褚某不想借此事重创陈中友一出心里的恶气!
“寻不到!便是寻不到!
“最简单的方法是将蔡岳放出日夜紧盯,总有一日漏出马脚。可若将他放出,便坐实了花翥你‘因私欲囚禁朝廷命官之实’!与其关心阿柚,不如忧心你自己性命。”
“可阿柚,你真舍得?”花翥直视褚鸿影的眼。从明荣到汀丘,再到天靖城。
“唯有阿柚,即便你是明荣城那个被众人嘲笑的混了西域妓女的贱种,也会陪在你身边。”
“褚某自然知晓,褚某会对她好,照顾她一生一世。可——不娶,便是不娶。花翥你也是在朝中为官之人,哪个朝廷命官会娶一个妓女?”
“碰!”
花翥狠狠一拳,正中褚鸿影鼻子。血流如注。褚鸿影不还手,只冷冷望着她。
“你——”
“花翥是说褚某会遭报应?报应便报应。”
花翥回家路上去了一趟阿柚的小酒馆,阿柚应早已知晓了消息,垂头丧气,郁郁寡欢,万清宵忙着帮她搬酒。妹妹万婷婷忙着给客人端酒端小菜,收钱收得喜笑颜开。
便也放下心来。
茵蕤说得没错。阿柚与其同褚鸿影纠缠一生,不如找个真心疼爱自己之人。
花翥求钟平,唐道今日便去兵部帮忙,但依旧算是刑部之人。
眠舟还在睡,章叶媃做了饭菜。花落颜与贺紫羽吃过饭丢下碗便出门胡闹。
坐在紫藤花树下,花翥泡了一壶茶,与自己对弈。
棋盘上,黑白子走得乱糟糟。
当初蔡岳之事便没有真正的证据。她一意孤行,后续发生的一切坐实了她的推断。
可朝中人不会信这个。
朝中人要的是证据。
命案。
蔡岳。
花落颜如何回家。
还有褚鸿影的婚事。
桩桩件件,搅得花翥不胜其烦。
脑中竟出现了东方煜的声音。
——小花猪,有些事,若寻不到出路,便换一条路。
——若怎么都寻不到答案,便要思考,会不会一开始便错了。
换一条路?
一开始便错了?